江盛景端着酒杯压下一口:“我爸还在吃牢饭。”
高昱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淤青:“我爸天天往死里揍我。”
祁温贤一哽:“……当我没说。”
包厢外的音乐声震耳发聩,在这一处与外界隔绝的空间里,倒是音量适中的绝佳BGM。
提及家庭,三个蜕尽青涩的男人不约而同保持了片刻静默。
半晌,高昱长臂一展,搭上祁温贤的肩膀:“把辛歌叫出来聊聊吧,好久没见了。”
祁温贤扬了一下手机:“她没回复。”
他心怀鬼胎。
他动机不纯。
再度尝过甘甜,他根本不舍得浪费任何一次能够接近她的机会。
昨晚的气氛那般好,自然想要趁热打铁,说不定,还能把那女人的心里话给套出来。可惜,被撞破秘密后的辛歌是铁了心要晾着他,哪怕他搬出昔日好友做由头,也无动于衷。
当然,也可能是那两个家伙面子不够大。
高昱眯起漆黑的眸子,想了想,心生损计:“捕猎么,那就要有用你自己当诱饵的觉悟……”
说罢,抄起手边地黑桃A,加满祁温贤面前的空酒杯。
怂恿似的,他笑着冲为情所困的好友一抬下巴:“来,喝吧。”
第26章 “你不要我了吗?”
辛歌心急火燎打车赶到缪斯酒吧时, 高昱和江盛景已经将喝到快断片的祁温贤架到了马路边上。
不断有浑身酒气的男男女女从他们身边路过,时不时向这三位天生自带光环的豪门阔少投来好奇的目光。
祁家少爷一向斯文矜贵,酒品居然也不赖, 安安静静, 一脸纯良, 看上去比平时乖顺得多。
故友相见, 本该好好叙旧。
可辛大小姐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摔了出租车门, 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高昱的衣领, 吼道:“你们不知道祁温贤酒精过敏吗!干嘛约他来喝酒?还站在这里等什么呀,赶紧送他去医院!”
高昱立刻举手做投降状, 眉眼弯弯:“……不知道啊。”
江盛景横在两人中间, 示意正在气头上的辛歌淡定:“没有‘酒精过敏’这回事, 你别担心, 祁温贤他只是喝多了。”
在辛歌的印象中,高昱一贯不着调,可从学生时代就是优等生的江家少爷却很少说谎,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暂时失去语言能力的祁温贤, 又挽起他的衣袖检查, 果然没有任何过敏迹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以前明明和我强调过很多次自己酒精过敏来着……”
就因为这个,每次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她都会主动帮祁温贤挡酒。
敢情, 自己他妈的是白替他喝了那么多酒?
接到高昱用祁温贤手机打来的视频电话,辛歌起初还挺高兴, 刚准备问候老同学几句,一定神,却看见了醉眼迷离的祁温贤……
她当即慌到六神无主。
昨日的羞愤, 今日的推搪,全数抛于脑后,不管不顾直接杀来酒吧,甚至还在出租车上搜索过应急方案和附近医院急诊科,结果,那家伙居然——只是喝醉?
倒显得是她关心则乱。
辛歌用指甲抠着掌心,努力平心静气,正想数落高昱小题大做半夜把自己骗出来,却又听对方颇为热忱地替祁温贤开脱:“不这么说,以前每次饭局结束,他哪有机会开车送你回家?”
辛歌张了张嘴,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是……这样吗?
那时候他们两人关系微妙,同一张桌子吃饭都很少挨着坐,祁温贤习惯性提前离场,临走顺便提一嘴可以开车送自己回家,长辈们夸他懂事,她也就顺理成章坐他的车,但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她一般会指使祁温贤将自己送到附近的购物中心、酒吧或者桌游店,再来个饭后狂欢。
当然,那些毫无营养的娱乐活动祁大少爷向来不屑参与。
再后来,饭局结束后的狂欢地点又多了一个“宾馆”选项——这个选项比较特殊,需要两人组队才能进副本。
司机先生从未缺席。
回味半晌,她讷讷地望向祁温贤,总觉得自己着了他的道。
浑身酒气的大少爷正倚在江盛景肩上,金丝边眼镜有一点歪,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时不时在面前几个人身上游移,似乎是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又像是完全没听明白。
正琢磨着要拿这家伙怎么办时,高昱轻咳数声,提了一个非常不成熟的小建议:“唔,我和江盛景今晚都喝了不少,实在没精神耗下去了……既然来了,辛歌,你送祁温贤回家吧?”
*
好不容易在酒吧的外停车位找到了祁家少爷的座驾,两个尚有意识的大男人毛手毛脚将人塞进副驾座。
紧接着,高昱从祁温贤口袋里摸出车钥匙丢给辛歌:“能开吗?”
辛歌一边熟悉车内仪表,一边应声:“没问题。”
她以前的车技就很不错,这几年虽然稍有生疏,但项目组那辆手动挡备用面包车倒是开过很多回,还跑过长途……送醉鬼回家这点路,到还不至于觉得为难。
替祁温贤系好安全带,高昱撑着车窗,忽然问辛歌:“对了,我结婚你过来吗?”
她有些迟疑:“我,那个……”
“我的意思是,要不,就算了吧?”瞧出对方迟疑,高昱替她解围,“我爸那性子,恨不得把圈子里所有老东西都请过来,我想想都嫌烦……我怕你来会觉得不自在,婚礼现场让祁温贤直播给你看就是,回头得了闲,我再单独请你们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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