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沈琬也在,太后还常让她去抱抱小皇子,说是这样有孕会容易些。
沈琬虽恨慕容胤和孙荷儿,但也不至于去折腾一个小婴儿,只是到底也不待见,又不能让太后看出端倪,每次都只能强行装作喜欢。
每次一抱起来又想起上辈子,她当时对这个小皇子也是好过的,以为这样就能让孙荷儿和她和平相处。
真是想想就恶心。
这日沈琬被太后叫过来,小皇子又在,于是沈琬又过去抱了抱他,完成任务。
但随即太后便让人把他抱下去,对沈琬说:“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这些日子,沈琬也算看出来了,太后虽还算对她和颜悦色,看着怜惜她,但很多事情却并不同沈琬说,甚至连有关慕容胤身体的事也不大和沈琬提起,一般都是沈琬自己去问太医的,太后只需要她默默伴在慕容胤身边,等他彻底痊愈。
如今日这般正经,倒是从没见过。
“你父亲方才给哀家递了折子进来,先前你和定安王的亲事作废,哀家心里也不大能过意得去,你父亲倒是出了个主意,让你的庶妹沈瑜嫁给定安王做侧妃,你看如何?”
沈琬愣了愣,最后只能先搪塞道:“瑜妹妹的年纪和臣妾相仿,还算合适。”
太后点点头:“哀家也觉得不错,不瞒你说,这事到底还是哀家做得不妥,但为了陛下也不得不做。定安王虽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知如何作想,如今侯府肯主动重修旧好,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确实是不错的,但想到上辈子沈瑜并没有嫁给慕容樾,沈琬却不是滋味起来,好像在做一件错事。
只是她不能直接否定,别看太后面上毫无芥蒂,还总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但沈琬清楚,太后还是猜忌着她先前和慕容樾的关系的,若她说了这亲事不妥,怎不叫太后起疑他们有什么首尾。
太后本可直接下旨,却偏偏来问她,焉知不是想看看她对慕容樾娶亲的反应,试探她对慕容胤的忠心。
沈琬想了片刻,只好道:“不知瑜妹妹自己愿不愿意?”
“这有什么,”太后却根本没当一回事,笑道,“你妹妹是庶出,做定安王的侧妃还委屈她了吗?你父亲也必定是想过的,这才是给女儿的好前程,你父亲还求哀家下旨赐婚,那哀家便成人之美,给她个体面。”
“那定安王那边......”
“他不过就是纳个侧妃,男子三妻四妾不知有多少女人,有什么不愿意的?便是不喜欢的,也就放一边了,这就要靠你妹妹日后自己琢磨了。”
太后说得有理有据,沈琬也没有再反对的理由。
再一想,她都已经进宫了,何必再想着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沈瑜嫁给慕容樾做侧妃,也不过就是卢氏更嚣张一些,但如今她在宫里过得不错,想必卢氏也不敢再爬到崔若仙头上,至于慕容樾,那就更与她无关了。
沈琬柔柔一笑:“太后所言极是,是臣妾多虑了,这下父亲再也不用为了得罪定安王而忧心了,更是要感念太后娘娘的恩德,肯为妹妹赐婚,臣妾这回也彻底安心了。”
太后又道:“好孩子,你的心哀家也懂,这些日子看在眼里,哀家万不会委屈了你。”
一时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太后便让沈琬回去照看慕容胤。
“一会儿你回去之后,记得让人拿一点安神香过来,”太后对沈琬道,“那香哀家用着实在不错,夜里也睡得舒坦了,比宫里内造的还要好,还是你的手巧。”
沈琬应了,一回去便收拾了一匣子出来,让李屈给太后送去。
又过了几日,太后便下了懿旨,将义恩侯女儿赐给慕容樾做侧妃。
“卢姨娘可得意了,像是飞上枝头的是她自己,不过她如今到底还忌惮这娘娘在宫里,所以不敢很出风头了。”丹桂拿着各处搜罗的消息说给沈琬听,“但是奴婢听说,卢姨娘悄悄和瑜姑娘提了,让瑜姑娘日后在定安王面前美言,给她请封诰命。”
沈琬听了轻嗤一声,手上动作却不停,轻轻把香饼子埋到香灰中。
她看着香饼子慢慢变红,才把香灰完全盖上,再放上隔片。
这时李屈进来,站到沈琬身边,抬眼看了看她。
沈琬会意,问他:“怎么?”
李屈道:“太后娘娘赐婚之后,定安王就接了旨,没说什么。”
沈琬点点头,索性也释然了,那日太后的话也果真不错,男子和女子不同,娶了一个不满意还可以娶两个三个四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永远不嫌多。
但女子就艰难得多了,绝大多数就只有一次机会,好便好,不好便一生哀苦,百年苦乐由他人。
就像前世的她一样。
慕容胤不要她,她只能从摘星台上跳下去。
李屈给沈琬拿过来一粒香丸,沈琬拿在手上端详片刻后笑道:“你如何猜出我要这个?”
李屈也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看昭仪今天用的香炉就知道了,两个要相称。”
沈琬便让他过来:“你来,我教你燃香添香。”
这事需要用心和天赋,丹桂她们从小跟着沈琬长大,很多时候沈琬不说,她们就不知道沈琬想要那种香。
李屈做事大方,沈琬一说要教他,他也不推辞,立刻就爽利地上前来,认真地听着沈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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