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晦已经到了,他坐在最里面窗边的位置,在接电话。
池岛等了一会,没直接过去,她就没见过哪个人比江承晦电话还多。
仿佛左一个右一个人,出了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找他解决。
一通电话挂断,过不了两分钟,又一通响起。
期间还不包括各种弹进来的消息提示声。
光是看着都觉得要忙死了。
眼瞅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晚,在他一通电话挂断后。
池岛趁着间隙走过去。
不知道江承晦具体要聊什么。
但她已经无所顾忌,有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觉悟。
江承晦把手机放在桌面上,递来菜单。
“喝什么?”
录着几十种饮品的电子设备,池岛拿在手里,想念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只有一个味道的速溶咖啡。
“就这个吧……”
她选了和江承晦一样的意式浓缩。
以前并不是一个学人精。
江承晦选的位置特别好。
她撑着下巴扭过头,外面是一窗早春的树荫。
因为这场对话,心一直是悬空的,落不下来。
午后清静,咖啡制作得格外快。
她注意到江承晦去前台取来几枚方糖。
心里奇怪,没多问。
可能是即将到来的质疑的缘故,她有点像面对学校里抓早恋很严的教导主任。
一直绷着脸,态度十分认真。
偏偏江承晦耐心太好了,直到她渐渐放松下来都没有提及。
池岛不发出声音的叨叨着,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差点吐出来。
第一次知道咖啡能苦成这样,威力远远胜过中药。
大概被她有些扭曲的表情愉悦到,江承晦低笑着剥开两粒方糖,丢进她杯里。
“你和你同桌,认识多久了?”
终于来了。
池岛倍感艰难的咽下咖啡,往旁边推了推自己点的浓缩版苦瓜汁。
一点都不相信两颗糖就能使它回归正途。
她心有戚戚瞅了一眼江承晦喝过几口的咖啡,可怕。
之后才磨磨蹭蹭回忆着说,“有几个月了。”
从转学到现在,真正认识从昨天算起。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江承晦点头,“叫什么名字。”
“高岳。”这道题池岛也会。
她渐渐有了一点信心,就像这样应付过去吧。
江承晦问:“哪个岳?”
池岛:“……”
新同桌和蓝莹都没说过这个,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粤……粤剧的粤。”
本来对答如流突然断开了。
即使后面补上,依旧很突兀。
江承晦眉眼微抬,果然抓住这点。
“喜欢的人名字都记不住,需要想?”
池岛哑口无声。
如果当时理直气壮,她说一句刚才在想别的事都能对付过去。
正常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
除非弄虚作假,且胆怯,才会卡在上面。
这回江承晦没再揪住不放。
她提心吊胆这么久,他过问她认识多久和新同桌姓名。
便止住了类似查户口的举动。
池岛扭过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她满心庆幸。
“池岛。”江承晦叫了一声。
她便又有些不安地微微回过头。
她的名字不是三个字那种,可以不加姓的叫后两个字,天生听起来带有亲近。
一经人叫起,就是连名带姓,像个陌生人一样。
她总觉得严肃,而且,江承晦很少叫她名字。
江承晦说,“真有了喜欢的人,就带回来我看看。”
颇有些要掌眼把关,确保猪肉质量安全的意思。
池岛太对不起无辜的新同桌,小小应了一声。
心想还早着,二三十年后吧。
同时哪怕心里知道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
也许到时候关系变淡,各分两地,再见形同陌生人。
现在这一刻也还是开心的。
万一万一以后喜欢错了人,受到欺负,是有人护着的。
好像人生中被担起了一部分,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变成什么模样都有人管。
她藏不住开心,江承晦就看她唇边一直有两个小梨涡一直笑着。
他清了一下声,回到正事上。
“上次跟你说过的辅导机构。”
“哦。”池岛声音拉长,脸上一下皱了起来,写满不乐意。
过往毫无一丝经验的江承晦沉默。
两秒后,无师自通的掌握了哄孩子精髓。
“这个月中旬,城南那边的安徒生乐园通过竣工验收,会对外开放。”
默默的,池岛坐直了身体,竖起耳朵神情认真。
“线上辅导机构么,我有点怕时间不够。”
江承晦记得可以申请回家自学备考,他垂眼看看池岛。
没提出来,自己先否定了。
放她回去自学,相当于给了一把钥匙。
她扭头钥匙一丢,直接把自己关小监狱里去了。
会因为学习整夜不睡,不是没有过。
最终江承晦说,“不给你上课,碰到不会的题有人讲,还有规划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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