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行回来便闻到浓浓的香味,问道:“怎么今天突然想吃羊肉?我记得你一直不喜欢,说有膻味。”她给出的解释很充分,“冬令进补。偶尔试试也不错。”
喵财不知何时进来,钻到桌子底下喵喵叫两声。小畜牲一贯有眼力劲,知道这个男人不好相与,所以有他在的地方轻易不进,今天大约是被从未闻过的香味引来。
许慎行皱眉,“小东西真没规矩。”最看不惯这畜牲的一双眼珠,又刁又狡。易素将它抱在膝上,说:“它是饿了。不过乖乖,这个你不能吃。等会儿开罐头给你。”
喵财不满地叫了两声,一扑爪便趴了半个身子在桌上。对面的男人差些喷汤,“它脑袋怎么了?”易素抬了抬它的爪子和他打招呼,“南瓜套帽,萌萌帮忙买的。可爱吗?”她久未露出纯真笑容,他一时竟愣怔住。
他忽地发现,让她高兴会是如此地简单,又或者说现在的她很容易满足。这样的认知让他心头百般滋味翻搅,隐隐会觉得不安。可这样的不安很快便被她的温柔顺从所抚慰,即刻抛到了脑后。
许慎行在澜香园的住所果然如他所说的非常清幽,从房屋的整体造型到格式分局,还有外围的装饰布置都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花园确实不如原先的大,但打理得非常精巧雅臻。走廊扶手旁的花台上垂着几咎嫩绿的枝条,靠墙的篱笆上爬着不知名的青藤。虽然占地不大,但还是巧妙地做了坡度起伏,错落间有各色花草层次点缀,她对植物不太熟悉,费了番功夫也才辨识出铁线莲与玉簪花。
主卧在二楼,靠近湖的那侧开了大片落地窗,视野极开阔。他由后抱住她,絮絮耳语,“那里以前是片湿地,生态环境很好。二次开发的时候我有嘱咐他们尽量不破坏原貌,虽然少盖几幢,但能在最大程度上保持水土风貌。后来果然成为了最佳的卖点。”他略略停顿,口气颇为得意,“现在在安省,哪里还能看到这样美的景色。春天的清晨,你一开窗就能见到朦胧晨雾。空气清新,景色怡人。偶尔会有不速之客光临,给你惊喜。”
“不速之客?”
“天鹅、大雁,据说有次还飞来一双鹭鸶,真假不知。”他含笑,“再往南边走过去些有个人工湖,听业主的建议放养了些鱼在里面供垂钓赏玩。”
说到这里他搂紧她,长长地叹息道:“我不止一次地想象。等我们有了孩子,每逢周末我们就全家出游。开一辆车,我们坐前面,后面一排就坐着孩子们。车后箱里装着食物和野营用具,我教他们钓鱼、扎营,替你架好烤具,方便准备午餐。晚上一起睡在大帐蓬里,叽叽喳喳地吵闹半宿……”
他说得兴起,仿佛那样和乐融融的场景就在眼前。末了他征询她的意见,竟然有些小心翼翼,“你觉得好吗?”她有些踌躇,“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做好准备。”他略有些失望,可很快便振奋起来,“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来。”
澜香园虽然宜居,但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出于工作上的便利,他以往都住市中心的公寓。但现在她搬了回来,他当然是如影随行。
易素知道安省的交通情况,也曾建议说可以周末回澜香园,平常就住市中心的公寓。他只是笑笑,说:“市中心太吵,我怕你睡不好。”在她还未接话前又说:“我是老板,只享受不用准时上下班的特权已经是委屈了。”
她不再争取,只是低下头默默地替他打好领带。
澜香园的仆佣比起周尧山的少了许多,但个个身兼数职。比如打理花园的匠人老刘就是个退伍老兵,除了有一身硬功夫外还兼职司机。
她让老刘送她去市区,“我想去市区。”老刘放下花剪,笑容憨厚,“好。夫人等我几分钟,我好洗手换衣。”
老刘开得一手好车,行驶间毫无颠簸感。车驶入市区,入眼的街景即熟悉又陌生。她透过车窗,近乎贪婪地看着这久违的景色。
“夫人要去哪里?”
她收回目光,思忖片刻后说:“先去广场街吧。”老刘笑了笑,“广场街那条路正在封修,商家多打烊闭店。夫人要是想买东西,可以去万豪城。”
万豪城是这几年安省新崛起的百货巨头,内设的VIP专场以豪奢消费出名。易素初来乍到自然没有入场资格,被礼貌地请了出来。在楼下逛了半圈便接到他的电话,“我已通知驻场经理,你报我的名字直接进去。”竟然连卡号都不用,她咬咬唇,“不了,等我消费到VIP级别再进去。”
他低笑道:“不要赌气。这商场我也有股份,你这样就是左口袋移右口袋。”又哄道,“不然等我工作忙完,陪你逛上一天。”
她敷衍地挂了线,漫不经心地扫了扫四周。不经意间撇见不远处闪动的人影,胸口便有些发闷。
转到男装部挑了两件衬衣,销售小姐见她打扮不俗又力荐同品牌的手包,并说:“今天是折扣的最后一天,如果您确定要,我可以再申请两个点的折扣。”
那男人的口味挑剔,这样的设计他是看不上眼的。易素正要拒绝便听见旁边有人嘀咕:“这包也太贵了吧,抢钱也不是这样抢的。换成猪肉都能吃几年。”
这声音竟然有几分熟悉。
没等她细想那人便先一步惊叫起来:“师……啊,易总!”下一秒手便被握住,上上下下地晃动,“我,我是珞诗啊,汪珞诗。你记得吗?汪珞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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