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好端端的再府中待着,能有什么病?”
太医抬起头,一脸的无措:“这……”这四阿哥身侧的苏公公来请他来的,侧福晋随便一句,他莫非又要原地回去不成?
李氏向来看不上宋氏,翻了个白眼:“太医先回吧。”
太医跪在地上,当真儿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李氏身后的丫鬟走上来,凑到她身侧小声儿道:“主子,这到底是贝勒爷要太医来的,若是宋格格当真儿出了什么事……”
“只怕您不好与贝勒爷交代。”
“能出什么事?”李氏下意识的就回怼,可想到什么到底还是顿住了。如今她可是刚掌管着后院的,若是因为宋氏的事好不容易的紧握的大权被弄掉,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氏想到宋氏那张素来寡淡的脸,为着区区一个宋氏,可还值当?
她咬着牙,摇摇头,对着快要走出门口的太医道:“慢着。”太医转过头,李氏心情自觉没脸面,撇过头不想让太医瞧见自己。
“还是去看看吧。”她抬手,摆弄了一下头上的发簪,那尊贵的八宝如意金簪的重量压的她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就说是本侧福晋说的,既然生了病,就让太医好好瞧瞧。”
*****
太医随着李侧福晋身边的丫鬟去了宋格格的屋子里。
出来的时候,却还是风轻云淡的。
“半点风声儿都没有。”石榴上前,拿了个斗篷披在叶南鸢的身上:“前去打听的小太监来回了话,说是太医开了点开胃的方子,人就回去了。”
“猜到就会是这样。”
叶南鸢叹了口气,宋氏在这规矩深严的贝勒府养男人这么多年都能不被发现,如今又岂是一个太医就能难倒的?
叶南鸢不知她用的究竟是何法子,但如今恰好撞上贝勒爷不在,宋氏这边倒是没那么好办了。
“贝勒爷那怎么样?”
叶南鸢站在窗口,外面天色都黑了,四阿哥自一出府,到了这个点了还没回来。
“前院那边传来消息,贝勒爷说今日就不回府了。”石榴上前,将叶南鸢身上的披风给笼了笼:“主子还是先睡吧。”
黑夜寂静,天上只有零星的几颗星子。
贝勒府中上下已经熄了灯火,只有宋格格的屋子里灯火还在亮着。
屋内一片死寂,气氛胶着的有几分吓人。丫鬟捧上油灯上前,原本有些昏暗的屋子里瞬间亮了亮。却也照的那桌面上满满一桌子的药越发的清楚了。
“主子。”丫鬟不敢说话,看着这场面呼吸都是颤抖着的。
“是谁?”
宋氏坐在软塌上,说出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究竟是谁。”她对面的桌面上药材堆了一桌面,有的零星的还掉在地上。
而宋氏背后的烛火微闪,照在她脸上惨白的如同一张纸。
“主子……”丫鬟瞧见这副样子,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主子,都是我不好,您怪我吧。”
每次出府采买的活都是她做的,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纰漏,却是不想竟有一日,她拿回来的药材居然被掉了包。
丫鬟一想到这里,整个人只觉得心如死灰。
她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听见她的抽泣声儿。
“行了。”不知何时,一嬷嬷装扮的人走了上前,他装扮的虽还是一副女人样,他面上声音却完全是男人。
他往地上的人看了一样,挥手让人先下去。
丫鬟抽抽咽咽的默不作声儿的退了下去,男人又走上前来一把揽住宋氏的肩膀:“现如今责怪谁都无用,还是要想法子解决才是。”
“解决?”宋氏仰起头,浑浊的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你要我如何解决?”
她颤抖着的手掌伸出来,摸着自己的肚子,掌心触摸到一片平坦,可无人知晓里面居然有个孩子。
干枯的语气里满是沙哑,好像是几日都没睡觉一番:“这是我们的骨肉,你让我如何解决?”她面前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眼眶瞬间就红了。
“是谁……”看到他眼角里的那抹泪,宋氏扭过头,浑身发颤:“是谁将药给换了。”
“江……江格格都死了,谁……府中还有人知道……”
宋氏整个人情绪接近于崩溃,脑海中疯狂再想着,将府中之人的脸上一个一个的琢磨过去,却依旧是没有半点头绪。
两年前的场景在她脑海中来回的翻滚着,宋氏整个人犹如被送入了油锅,忽而她回过神来,仰起头往自己面前看去。
“你确定,你将人弄死了吗?”
“会不会……会不会是江格格没死?”
宋氏刚说完,整个人就被人搂住,男人一把将她狠狠的抱住,双手露的紧紧的:“死了……”哽咽的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男人越发用力的抱着她。
闭上眼睛仿若是回忆起那一日,那双害怕,无助的双眼,还有朝他一声声的哀求。拿着绳子的手犹豫挣扎了许久。
却还是套上了那雪白的颈脖。
那般温柔如水的女子最后一刻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总是含着慈悲的眼中全是细碎的绝望。他被惊吓到了,下意识的松开了勒紧的绳子。
可还是晚了……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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