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寒执着伞一动,油纸伞将那视线隔开。
郭格格这才像是回过,连忙低下头:“妾……妾,”那句妾身对着那人的面,郭格格实在是说不出口,喉咙一滚她慌张的曲了曲膝盖。
面上再也没了那冰冷的情绪:“我,我先回去了。”
四阿哥狐疑的眼神往身后看了看,林致远上前一步挠了挠脑袋:“贝勒爷不是说有画要我们欣赏吗?”他朝前走了一步,挡住了身后的江知寒。
刚四阿哥是背对着他两的,也不确定郭格格究竟是在看些什么。
见状只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带着人重新往书房走去。
***
贝勒爷带了人回来,这事儿叶南鸢还是从旁人嘴里听见的。
下午的时候,叶南鸢将最后一批牡丹花花瓣晒干,便着新送过来的几个小宫女收起来。晌午的时候小厨房新送了碟子糕点,牛乳酥。
叶南鸢吃喝还算是不错,便让小厨房的又做了些赏给身侧伺候的丫鬟太监们。
恰好前去看管啊刘格格的小桂子进来了,他跪在地上一脸的笑意道:“刘格格喝了药,还抹了药膏,但脸上的红疹子还是消不下去。”
小桂子说到这儿,低着脑袋满是笑意:“她就嚷嚷着还要请太医,这会子又闹了起来呢。?
“随便她闹去。”叶南鸢挥了挥手,半点都不在意,只要那盒胭脂不扔掉她脸上的红疹必定就是好不了。
“闹多了也好,日后她在想请太医,便也没人理会她。”
小桂子知晓主子的意思,就是让刘格格随意闹,自己盯着就是。得了吩咐起身,小桂子拿了自己那又一碟子牛乳酥乐颠颠儿的又回去了。
这东西可是主子赏赐的,不说别的,就说这恩宠也是无人能比。
院子里丫鬟太监们一脸的高兴,叶南鸢提起刘格格,却是想起宋格格来。从入府开始,府中所有人她都摸清了一丁半点儿的脾气,但是却是除了宋格格。
从头至尾,她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永远都是含胸低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太过无辜也太过无害。
但……那害怕的眼神却也太过极致了。
府中牛鬼蛇神具佳,叶南鸢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她越琢磨越不放心,趁着贝勒爷不在,便想着去一趟耿格格那儿。
耿格格身子不好,住的偏僻。
叶南鸢很少过去找她,一来,怕走的太过接近,日后假若是被人察觉,无端连累了耿格格。
二来,是因为那紧闭着的偏房。
她实在是不能以平常心去面对那间她阿姐没了的屋子,她不敢想象当时在里面她阿姐有多无助,有多害怕。
她面上装的在深,面对那间紧闭着的门,也如同一面镜子,直接看透了她内心的最深处。
“宋格格一直都是那样。”对叶南鸢问的,耿氏基本上都是有问必答。关键的是,她知晓就说,不会特意去过问。
“宋格格是第一个入府的,是府中真正的老人了。”说起宋格格,年纪也应当是所有人中最大的,她本是宫女,后被选中了伺候四阿哥。
从宫中迁回府后,便顺势给了个格格的位份。
“那宋格格胆子一直这么小吗?”说话做事唯唯喏怒,还经常被她院子里俩个侍妾欺负。耿格格笑了笑,道:“也不是,孩子没死之前,宋格格还是挺好的。”
“孩子?”
叶南鸢皱了皱眉心,耿氏捧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茶:“宋格格之前怀过一个,是贝勒爷的第一个孩子,是个格格。”
叶南鸢知晓四阿哥子嗣艰难,府中活下来的只有大阿哥与李氏的二格格两个人,她是从不知晓原来宋格格之前也有过一个孩子。
“生下来才活了三个月,人就没了。”
耿格格说到这里,面上一阵唏嘘,叶南鸢也低垂着脑袋,喝着茶没说话,对于孩子,太过无辜,她所有的手段都是对付那些罪有应得的人。
孩子她不会去碰,更不屑利用孩子争宠的人,心肠歹毒。
但说到孩子,叶南鸢心中又有了存疑,四阿哥曾提过一句,虽没说是谁但潜移默化的,叶南鸢总觉得说的是她的阿姐。
“我阿姐是不是怀了身孕?”她扬起头,忽然问了一句。
对面的耿格格面色骤然就是一变,苍白的脸上也骤然带上了惊慌,捧着茶盏的手颤抖了两下,叶南鸢从未见过一向淡定自然的耿格格成了这个样子。
“你怎么这么问?”
其实叶南鸢是不相信的,阿姐若是有了身孕,毋庸置疑第一个要告诉的自然是她,但阿姐写信从未说过。
哪怕是之后,写给她最后一封生辰的信,上面也没提过孩子的只言片语。
“贝勒爷提过……”她只道,前方的耿格格面色几经变化,最终只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姐姐没怀孕。”
手掌捏着桌面,耿格格说到这,依旧还是一脸的疑惑:“当时你姐姐忽然间就嗜酸,反胃起来,哪怕是白日里也忍不住的打瞌睡。”
嗜酸,反胃,打瞌睡,这些哪一样都是怀孕的表现。
耿格格面上却是一脸的慌张:“当时我也以为你姐姐是怀了身孕,还让了嬷嬷去把了脉。”她身后的嬷嬷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是你姐姐半点怀孕的脉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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