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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悔什么?”
    后悔帮她涂药?还是后悔看见了那双脚,克制不住,压抑不了,反倒是生生的出了一后背的汗?
    叶南鸢却扯了扯嘴角,娇艳欲滴的唇瓣美的艳丽,却依旧掩盖不住那笑容里的难堪:“怕先生后悔救我。”挺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两分,遮住了那双眼睛里的光彩。
    “深更半夜,怕先生日后不好解释。”
    她拽紧手心,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揪住他玄色的长袍,墨绿色的佛莲玉珠绕在手腕上,白的几乎透明。
    “什么不好解释?”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头顶,胤禛在那诧异的眼神下,问:“那之前你救我,可曾后悔了?”
    软塌上的人愣住,随后赶紧摇头。
    “先……先生,不,我没有半点后悔……”她赶紧直起身,唯恐他误会,浑身上下都掩盖不住的着急:“先生……”
    她眼睛都红了,潋滟的水光下眼尾的红痣惊人的漂亮。
    胤禛低着头,凝视了她许久,最后却只低声一笑。
    放在她头顶的手往下,一把牵住她的手腕:“既然你救我时不考虑后果,那凭什么认为我会后悔?”
    她抬起头,正对上他眼角的笑意。
    平日里这般冷峻的人,如今眼尾勾起,面上尽是笑意:“不要胡乱揣测我。”炙热的手掌牢牢扣住她的手腕,他从喉咙里呢喃一声:“南鸢。”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叶南鸢低下头,再他看不见的地方,神情慢慢开始变得畏惧,步步为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允许她再回头了。
    四阿哥不像她想的那般好对付,她也不如自己设定的那般坚不可摧。
    若不是江知微,她到死也不会招惹眼前这个男人,只是物是人非,她已无法逃避。
    闭上眼睛,她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一封封的信。
    是每年三月,她阿姐踏着桃花从京城到江南的马蹄响,是谆谆的教诲,事事的关心,是那立在梨花树下的身影,身姿纤细,温婉细腻。
    是看见她时,那一声温柔如水的:“阿鸢。”
    江知微……她的阿姐啊!一想到那个名字,五脏六腑犹如刀割一般,细细密密渗透进去,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在疼。
    她捂着正在被针尖刺的心口,强迫的使自己将头扬起。
    那一脸的痛苦与绝望压根儿不用演,她勾起嘴角笑,眼圈都泛着疼,她想问,我阿姐究竟是如何没的?
    可开口却是:“先生,是有家室之人吗?”
    那泛红的眼角还带着泪,如珍珠一般挂在眼圈中转啊转,却始终掉不下去。她不看他面上的神情,也不等他回答。
    将手腕从他掌心中挣脱出,她一把抱住他的腰,如同抱住最后一块浮木:“先生,我可能是醉了。”
    话音落下,那眼角的泪再也不用掩饰,如滚烫的热水般,透过他的衣服,渗入他的肌肤。
    紧接着他心尖一紧,如被火烙了一般。
    ****
    等叶南鸢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外间隐隐传来说话声儿。
    “姑娘的奶娘三日前就下山了,家中的孙子生了病。”
    “这段时间姑娘下山下的勤,究竟是谁在背地里盯住了姑娘派人跟踪,奴才一时三刻还查不出来。”
    老早就知道,四阿哥不会这般轻易相信别人,只是没想到查的居然这般快,不过才一个晚上过去,就查了个七七八八。
    她动都不动,只睁开的眼帘又重新闭起来。
    等外间的说话声渐渐没了,有人走出去,又走进来,直到那道沉稳的脚步声穿过外间,渐渐走到她床榻边上。
    停在她的床边。
    带着温热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探了探,叶南鸢撇过脸:“先生我醒了。”放在她脸颊边的手指一僵,胤禛不动声色的收回去。
    看着软塌上的人。
    她面上笑意盈盈,黑白分明的眼神中依旧赤城。睡了一晚过去,她像是好了不少,元气大好。脸颊上都透着微微的粉。
    好像是昨晚那个抱着他哭的人不是她。
    “好了不少,”他道。
    “多谢先生收留。”她轻快的走下床,语气活泼的就像是春日里的喜鹊,叽叽喳喳的:“说来我与先生还当真儿是有缘。”
    “之前我在后山救了先生,先生如今又救了我。”
    胤禛侧着脸看过去,叶南鸢坐在软榻上穿罗袜,只她一双脚受了伤,袜子刚穿上去便细细密密的疼,她眉心下意识的一皱。
    面上分明是痛苦的,可说出来的话里语气还在尽力的放松,变得轻快:“且说,我那梨园离这竹林还当真是近。”
    她费力的穿好鞋袜,脚掌心踩在地上,那一瞬他瞧见她面色都变的苍白了,嘴角却依旧还勾着笑意。
    “若不是无意间闯进来,只怕如今还不知道呢。”
    她说话快意又轻巧,边说边踩在地上往前走去,身后,四阿哥盯着她的脚,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
    一晚上过去,四阿哥这多了两个丫鬟。
    举止与形态都不像是普通人家调.教出来的,浑身上下处处充满规矩,叶南鸢被伺候着洗漱,换了一身衣裳。
    托盘上的衣裙也是新买的,是她常穿的汉服,两个丫鬟伺候着她换了身软银轻罗的如意长裙,裙子是素色,上面绣着的花却是极为艳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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