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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苏婳婳好似听见了谁人用术法阖上殿门的声音,随即只觉腰际一紧,谁人揽住了她的腰,下一刻,她整个人便悬空了,是被她环着的江逾白正一步步朝内间走去。
    不多时,苏婳婳被整个人抛在了松软的被衾之间,在意识堪堪要散去的最后一瞬,苏婳婳还不忘松了口气,心道那刘妈妈的药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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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逾白的唇瓣细细摩挲着苏婳婳的面颊,倒似是在寻着什么,而后落在她的唇瓣之上,便再也舍不得移动半分。
    桐花半亩,幕帘风轻,锁一人愁肠。
    江逾白的唇划过苏婳婳圆翘的下巴,落在她纤细的锁骨之上,再往下,江逾白忽得顿了一顿。
    下意识蹙了眉,撑起身子,抬手轻置于苏婳婳的锁骨下方的一处,与周身的细滑软绵不同,那里凹凸不平,分明是伤重留了疤,蓦得,江逾白眼中情丨欲褪去,轻轻掀开苏婳婳的衣衫,入眼竟触目惊心,不仅仅是锁骨之下,腹间,左肋,皆是伤口,那腹间的伤口深可见骨,分明是被贯穿了的。
    江逾白眸间一凛,暗哑了声线,“是谁。”
    苏婳婳原被抱江逾白拢在怀里,融融暖意,可如今江逾白撑起了身子还掀了她的衣衫,周身骤凉,脑中飘过一丝清明,却不过一瞬,又陷入了浑噩之中,抬起手臂再一次环住江逾白的脖颈,于他的耳畔,轻飘飘道。
    “那日我逃出来……回小院时却不曾见到你,只当你被旁的精怪抓走了,我如何能依?我便去找那些精怪的老窝……”
    江逾白的心窍仿佛在这一刻窒住了,他忽然觉得,有什么要紧的就在眼下了,他不敢唿吸,连循循善诱说出口的话都透着小心翼翼。
    “你去找那些精怪……作甚?”
    “自然是寻你啊。”苏婳婳微微有些不满得嘟囔着,“我怕他们将你吃了,可是那些精怪好生厉害,我竟打不过他们……”
    说至此,苏婳婳又费力往江逾白怀中钻了钻,似是在怪他今日的话怎的这般多,可江逾白又轻声问道,“你说那日你逃出来……你被抓了么……哪一日?”
    苏婳婳终于睁开迷离的双眼,展开一个粲然不已的笑颜,露出雪白的贝齿,抬手捧着江逾白的脸,言笑晏晏道,“便是你我原要成亲前的那几日,我被几个老道士抓了,我修为差了些,内丹险些碎了都不曾破阵……”
    苏婳婳的声音很轻,却如九天玄雷一般一声一声落在江逾白的耳边,他心窍内的一颗心一时狂跳一时却如坠入深渊,仿佛谁人在他心头悬了一把利刃,将他的心一瓣一瓣剜开,剧痛袭来,直将他疼得整个身子卧在了苏婳婳的身上,他埋首于她的脖颈间,从唇口中溢出一声声似哭似笑的声音。
    她竟不是不想嫁他,是她被抓了,她甚至为了逃生内丹险些碎了……
    她寻过他,她寻他寻得满身是伤……
    可他呢?
    他又是如何对她的?
    他将她关在牢里,对她不曾半点手下留情过,明知晓她要缚魂灯,却偏要在她费劲心力堪堪要拿到灯的那一刻将她揭穿。
    她那样小心翼翼待他,可他却为着破境,亲手将她推了出去,害她受血尽之苦,灼身之痛。
    江逾白仿佛被人剔骨剜肉一般,剧痛,似凌迟,似重辟。
    胸腹之内有一缕气息在激荡翻滚,在将将要从唇口中溢出时,江逾白抬指结印瞧瞧扼住了,随后抬起头,面若沉水一般望着身下的苏婳婳。
    良久,抬指轻触于苏婳婳身上的那些斑驳的伤口,喉间轻颤道。
    “还疼么……”
    苏婳婳抱住江逾白的脖颈,诱道,“仙君如今不应我,才真是要疼死我呢……”
    苏婳婳的声音,仿佛幽深的林间淙淙而过叮咚烨烨的流水,淌进了江逾白的肺腑,将他所有的不可言说的愤懑皆抚平了。
    江逾白顿了顿,默了良久,终于轻启了薄唇,将悬于他心头的一句话问了出来。
    “婳婳,你心下……可有悦我?”
    屋外似有晚鸦飞过,鸦羽簌簌,露晞浓浓,映着屋内香气缠绵。
    苏婳婳紧了紧臂膀,俨然是将江逾白的脑袋圈在怀中一般,而后贴上自己的唇,一张一阖。
    “我自然悦你……天上地下,我最心悦你……”身上的味道。
    下一瞬,江逾白眸中皆是沉沦。
    小院中的无边失望,幻境中的呕心抽肠,如今似皆有了归处。
    夜色静谧,昏黄的烛光映着床榻上轻轻抖动的帷幔。
    光影甫动,小院闲昼。
    第54章 乌团云枕酣眠之态。
    钟鸣漏尽,星月交辉,江逾白还不曾阖眼。
    空气间似乎还弥漫着方才那些殷殷切切靡靡然的味道,似麝如梦,勾魂摄魄。
    江逾白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定然,仿佛先头的魂肉交缠如梦幻泡影一般皆是虚妄。
    他甚至不敢轻易阖眼,心头有什么空悬着,捉摸不定。
    正这时,许是察觉到什么,卧在江逾白身侧的苏婳婳呢喃了一声,本已熟睡,嫌热将一条粉嫩的藕臂伸出被衾之外胡乱挥着,最后摸到了江逾白的脖颈,下意识勾住,而后将身子贴了上去,这便罢了,竟还想将一条玉腿抬了起来高高搭在了江逾白劲瘦的腰际,可先头太过荒唐,这般稍大些的动作不免就扯到了痛处,一声轻而又轻的痛吟,苏婳婳干脆双膝抬起,整个身子缩在江逾白的怀中,这才算是寻到了舒坦的姿势,鼻尖发出一声喟叹,将整个脑袋埋在江逾白的脖颈处,深嗅了一口,这便又酣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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