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嘛,爱吃糖实属正常。“辛亚深有共鸣地笑着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两根都递给了陈斯新,”喏。”
“干嘛?”陈斯新不解。
“送你了。”
“我不爱吃这东西。”陈斯新认真地拒绝,“吃多了牙疼。”
“不是送你的。你不说你那个妹妹爱收集棒棒糖吗?这些是郝斌……就是齐雾月爱人,他出差带回来的。牌子不常见,你妹妹有可能没吃过。但是味道真的很好,这几根就送给她吧。”
“你都给我了,你吃什么?”陈斯新明显想要,却迟疑了。
“那两口子送了我一大包呢。没事,给你了,我还有。”辛亚故意拎起行李箱示意陈斯新。
陈斯新见辛亚不似说谎,便伸手把糖都接了过来:“那我厚着脸皮收了啊。我家里我这一辈就一个女孩儿,全家都宠着,唉……”
字面上似乎有些无奈,但他话里的宠溺任谁都能听出来。
辛亚心里好生羡慕。
她也好想有个哥哥或姐姐记着她的喜好,走哪儿都惦记着啊。
辛亚正专注地走神,被太阳烤化的积雪倏而从楼顶滑落。
雪里夹着冰,直晃晃往地上砸,一点不留情面。
“啊!”那落雪触到地面后四散迸射,离辛亚近得不像话。有一些甚至飞出来,砸在她的鞋面和小腿。
光顾着躲的辛亚慌不择路。害怕小命就此一命呜呼,明知自己一个劲儿地在往陈斯新那边靠也顾不上。
短暂的时间,她脑海里只有曾经在报纸上看过的新闻。
说有幼小孩童经过某商场时不慎被落雪砸中头部,不幸当场死亡。
“啊!啊啊啊啊啊!”情急之下,谁还顾得上形象。辛亚惊惧地当街喊出声来,引来继落雪后的第二轮路人目光。
“哎呦,可真得加点小心。这雪化的啊!你看看那小姑娘。”
“可不是,多吓人啊。这要砸着人!啧啧。”
目击的路人们见辛亚远离落雪后平安无事便纷纷议论起来。
辛亚吓得小脸苍白。她抬起头,看着把她从落雪边缘及时拉走的陈斯新,双手无力,身体直打哆嗦。
“吓坏了吧。”陈斯新担忧地询问辛亚的状况,“没事了。”
辛亚呆愣愣地,有些缓不过来神。
“一天两次。”辛亚面色凝重地说,“老天爷是想吓死我吗?”
见辛亚确实被吓得不轻,陈斯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把他们两人的行李叠放在一起。另一只手在她肩膀上方停了停,终于还是落下去。
陈斯新揽着辛亚:“走,先离开这儿。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
辛亚仰头望了望楼顶屋檐,她后怕地咽了咽。
肩膀上承担着往日不曾有过的重量,辛亚拘谨地浑身僵硬。
“走走走,赶紧走。”她刚才真的以为,她今天要把小命交代在这儿了。
把辛亚送回她租住的房子,陈斯新去肖纪那儿把新购的风湿贴给老爷子送了过去,才匆匆赶到机场。
飞机不出预料的晚点,陈斯新拿着手机发呆。
记得以前看过很多电影,一些重要的情节总发生在火车站。
重聚,离别。人来人往的地方总有说不尽的故事。
如今交通工具越发多样,便利。
就在机场这个同样承载着无数来往旅客记忆的地方,在这个似乎很平常的时刻,陈斯新想的是他的前女友温娇。
上学的时候他年轻气盛,恨不得抓住一切机会露面出头。成天跟着公司的老销售们走南闯北,学习和人打交道的技巧、了解市场和自家产品的优劣势,同时想要掌握公司的一切细节。
那时候但凡他跟着出差,温娇总会抽时间送他。不论他要去哪儿,不论他要去多久。
陈斯新打开社交软件。那天,他在分手后头一遭主动给温娇留言,跟温娇联系。
“照片拍得不错。”
第二天清晨,温娇便给了他回复。
“盛景拍的,你直接夸他吧。一个大男人比我手机像素还高,还会精修图。论精致我都有点自愧不如。”
后面跟了个微笑的颜文字表情。
陈斯新感慨万千。当初那个哭得眼睛都肿了,许久以来对他避之不及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可以跟他谈笑风生了。
毫无疑问,温娇已经放下了。
他呢?
陈斯新看着照片中温娇的笑颜。
喜欢吗?
当然还是喜欢的。即便不是男女朋友,温娇也是一个很难让人挑出大缺点的人。
放下了吗?
他望着机场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儿。
每个人,亦有自己的命运。
陈斯新淡淡地笑着退出软件。
他的命运,也随着他自己的,以及很多人的选择,改变了。
他的心意,其实更是早在时间的冲刷下,有所转移。
只是他沉于往事,忽略了自己的内心。
把手机放回口袋,陈斯新捏着辛亚送他的棒棒糖,释然地走向登机口。
不论以后的日子如何,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他重新把手机拿出来,给辛亚发了消息。
“到家了告诉我一声。”
很快,辛亚回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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