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窗帘,发呆很久。一翻身,眼泪却不听话地自己跑了出来。
她开始回忆昨晚那个梦。
梦里是她家那个老宅。
其实多年前她曾把老宅的钥匙从三叔三婶那里收回来过,但是有一次同条街有栋楼失火,失火的人家那天家里那天没住人,被人发现的晚。再加上这片住宅本就是老房子,电路老化年久失修,等被人发现被人扑灭时房子都烧了大半。
所以她犹豫再三,还是将钥匙再度给了三叔他们。直到今天,再没往回要过。
而在她最近的这个梦里,那个被烧掉大半,面目全非的,是她家的房子。
那个承载着她和她父母最后记忆的房子。
“她怎么来了?告诉她,没事别来咱家。”
“那个,我妈妈可能对你……有误会,要不咱们改天?”
“额,他们二老不是不喜欢你,你别多想,他们那是不喜欢我。唉,要不咱今天换个地方吧。”
“这个不孝女啊!”
“我可得让我儿子好好教育我孙女,可别跟这丫头似的,没心啊……”
昔日的场景历历在目,昔日那些伤人的话言犹在耳。
辛亚趴在枕头上,放纵自己肆意发泄心中的情绪,嚎啕大哭。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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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厨艺精湛的人,就吃了盒泡面度过了大半个白天。
傍晚,手机叮铃铃的响,辛亚一看,还是陈斯新。
辛亚置气似的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置之不理,她跑进卧室,铺开被子缩到被窝里,就当听不见任何声音。
辛亚难过地抱紧了床上的毛绒玩具。
就没见过他这样的。前一天还喜笑颜开嘻嘻哈哈的,后一天就莫名其妙冷冷淡淡。而且请客吃饭这种事,你不愿意请就不请吧,不告诉她不就好了。她还头一次见到,邀请人吃饭还能明着说不希望你来的。
辛亚闭上眼睛。
生气!睡觉。
只是陈斯新颇有耐心,一个电话不成就两个,两个不成就打三个。辛亚被他闹得心烦,终于忍无可忍,接了电话没好气儿地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对方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惊讶,
陈斯新的声音明显比上午那个电话缓和太多。
“请你吃饭。”
“陈斯新你!”辛亚气得牙根儿痒痒,“陈斯新你没毛病吧!”
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心中有数。陈斯新心中有愧,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今天不正常,何况辛亚。
她生气说他几句实属情理之中。
“对不起。”陈斯新诚恳道歉,“我自己去吧。”
陈斯新就这样挂了电话。
这种反常的行为让辛亚变得非常烦躁。
她坐在沙发上默默缓解情绪。好好一个假期,怎么过成了这样?
望着窗边的几株绿植,辛亚决定给花修修枝桠修生养性。
她拿出专用的剪刀,刚站在窗边,余光往楼下扫了一眼便愣住。
陈斯新一袭黑色长款呢子大衣,靠在肖纪那辆车旁,一手插在口袋里,抽着一根烟。
午后下起薄薄的雪,在路面结成一层浅淡的白。
有进出这栋楼的路人从他身旁经过,几个人陆续都看了他一眼,而他,只顾着抽着那根烟。
不大一会儿,从楼里忽然跑出来一个小孩子。一边往暂且无人留下足迹的雪地里跑,一边对楼里勾手。
不多时,一男一女从楼里走出来,想来他们是一家三口。
小孩子玩心重,跑得急切,围着几棵树来回乱转。他忽然兴奋地想要爬上身边的那棵树,可惜丝毫没有技巧,人一点都没爬上去,还自己坐了个皮墩儿。
挺直但单薄的树随之不断摇晃,将树梢的积雪簌簌摇下。
陈斯新摸了摸脖子那里突然天降的冰凉,猛地转身去找害他变得更冷的来源。可当他发现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他无可奈何地转回身来。
辛亚在楼上看他,甚至能看见他双肩有起伏。
这是气得深呼吸了吧。
辛亚忽然笑出了声。
她瞧着雪中那道身影,手指揪在一起。待陈斯新无意中一偏头,一直偷看的她心虚地退了一步。
又一步。
犹豫片刻,她终究进屋化了个淡妆。
一个塑料袋里只放了一个泡面盒,辛亚拎着这个略显空荡的垃圾袋就下了楼。
然后直视前方,堪堪从看见她之后站直了身体的陈斯新身边走过去,将垃圾袋扔进最近的垃圾桶里。
“辛亚!”许是辛亚的表现让陈斯新担心她真的会不理他自己上楼去,陈斯新开口叫住她。
辛亚应声停在陈斯新身前,足尖一转,略抬些头看他。
不知道陈斯新这会儿抽了几根烟,他夹在手里这根居然还挺长,显然是新拿的一根。
陈斯新吐了口烟:“想请你吃饭。”
辛亚眉间疏淡:“不是不想让我去吗?”
“今天,特殊。”
“有多特殊?”
陈斯新服软似的放轻语气:“辛亚。”
“看在爷爷的份儿上,你去吧。你只吃饭不说话都行。”
辛亚心中动摇。她曾见过他在月城街头喝到呕吐的样子,也见过他明明心里不开心却非要装出不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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