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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爸妈都死了啊。”
    陈斯新猛地一惊。他看着眸光沉痛但是还在故作轻松语气说话的辛亚,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想来辛亚也觉得气氛过于凝重,她站起来随便拍拍身上:“我该走了!你早点睡。明天早上第一班回月城的火车在早上六点,第二班七点半,你自己掌握时间。”
    辛亚没得到回应。不过她没什么怨念。
    如果换了是她,听到朋友这样的消息一时也会不知道说什么。
    “走啦!byebye!”
    “等等!”陈斯新把大衣的扣子系上,“我送你回家。”
    辛亚微愣,她摆手道:“不用,我家离这儿很近的。”
    “我送你。”陈斯新说得一本正经,“我怕你在半路冻死。”
    辛亚无奈笑了。
    这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居然拿她说过的话来说她。
    宽阔的河道上层结了薄薄的冰,雪落在上面,在黑夜中宁谧深远。
    “你回去吧,我家就在前面了。”
    “我都走到这里了,总要看着你进家门。”
    “我怕你找不回去。”
    “出门,右拐,直着走。你觉得这种路线谁会记不住?”
    辛亚摸了摸头,她还在偏头疼。可是有陈斯新在,她的心情确实比往次回来好多了。
    过了桥,经过一个小公园,一个转弯,辛亚的家就到了。
    一栋二层小楼门口,一对夫妇裹得严严实实地在那里等着。
    辛亚的笑容淡去:“你回去吧。”
    陈斯新也看到了那对夫妇,估计辛亚并不想介绍他们认识,便打算答应下来。
    “哎呦亚亚,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啊!我和你三叔等你好久了,冻死了这天!”女人看似担心实则抱怨的话,让辛亚心里凉半截。
    三叔和三婶已经迎上来,陈斯新磨磨蹭蹭的现在再让他走显然不太现实。
    辛亚硬着头皮:“三叔,三婶。”
    辛亚的三叔辛磊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从年轻到老干的都是劳苦活儿,生活的苦难早就将他累弯了腰。
    “小亚,回来了好!回来就好。”
    三婶余秀当了一辈子家,见自己丈夫成为焦点,立马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却还能对辛亚笑脸相迎:“瞧你三叔,一听你要回来,家里活也不干,事儿也不管,大晚上的非要跑到这儿来等你。这大雪天,一定冷了吧。”
    说着,好似才看到陈斯新一样:“瞧我这眼神儿。这小伙子谁啊?仪表堂堂,一看就是个好小伙儿。怎么,亚亚交男朋友了?”
    辛亚无奈,只能互相介绍:“这是我三叔三婶,这位,是我的同事陈斯新。他,来明镇有点事要办,明天就走了。“
    “你们好。“陈斯新率先伸出手。
    辛磊和余秀先后也伸出手,握了握,结束了这个初次见面的礼节。
    天冷得厉害,余秀跺跺脚:“走吧,快进屋,屋里暖和。“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连辛磊听她这话都皱了眉,余秀却不知看没看见,转身拿出口袋里的门钥匙,打开房门让他们进去。
    “哎呦,你不在的时候,你三叔总唠叨我让我上这儿来多转转,多收拾收拾。就怕啊,你哪天回来,家里不干净,住的不开心。”余秀从厨房接了水,放在茶几上的烧水座上,一个劲儿地絮叨,“亚亚,你也劝劝你三叔。你三叔身体不好,平时刚点家务,都得我给他上几贴膏药。”
    “三婶,辛苦你了。”
    余秀很是满足,她喋喋不休地说:“都是做家务,在哪儿不是做。再说,你三叔毕竟是个男人,心太粗。有些事,还得女人细心,收拾的干净。”
    “嗯,对。”
    辛亚笑着应道。身后,陈斯新猛地在所有人目光不及的地方拽了拽她的袖子。
    陈斯新脚尖不着痕迹地踢了踢墙角大花盆的底托,示意辛亚去看。原来底托的后半部分,绝大多数人看不见的地方,七零八落的烟头堆在那里。看样子,并不是以前堆积的,而是近期的。
    辛亚不抽烟,他是知道的。
    辛亚的父母已经故去,他是刚知道的。
    陈斯新抬眼瞧了瞧明里暗里邀功的辛亚三婶。这个三婶,恐怕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尽心吧。
    辛亚看到堆积的烟头后一句话没多说,而是顺着三婶的话茬,给足了三婶的面子。
    只是表示了诸多感激之后,跟暗示一般明示了自己的疲惫。一直沉默的三叔辛磊终于发了话,带着三婶离开了辛亚家这间老宅。
    他们一离开,辛亚苦笑一声:“让你见笑了。”
    陈斯新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什么都没看到,他满不在乎地说:“谁家还没有点事儿。”
    “那,你回去吧。”辛亚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撸起连衣裙的衣袖,“好久没回来,我得收拾一下房子。”
    “用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别看这房子大,其实挺好收拾的。万一我累了,我就只收拾我卧室呗!”言语间,元气满满,好似对她来讲真是小事一桩。
    陈斯新比了个“OK”的手势,跑去玄关换鞋打算离开。
    扶在门把手上的手一不小心用了力,压开了大门。陈斯新速速穿上鞋,踏出去。在他即将完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看见方才那个撸起袖子元气满满的辛亚,忽然颓然地靠在沙发边缘,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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