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完全落回肚子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吃的菜都是什么滋味,但总归是很好吃的。
……
郭素回了云水郡之后也没能立刻闲下来,依然有军务要处理,第二日一早就离府了。
窦瑜则带着春珊上了街。
去时的路上,春珊好奇地问:“您是想买什么?”
窦瑜只说想要随便看看,心道:自然是买下个月送给表哥的生辰礼。之前她得了表哥送的木雕和簪子,肯定要投桃报李。
但上街后在各个店铺中看来看去始终不太满意,又想起“流水阁”中卖琴,卖书,也卖些机巧之物,便赶过来碰碰运气。
好在此处正巧新到了一批货,凡是能令她稍稍满意的,索性全部买下了。
一进门时她就看到了案台上摆放的一张琴,趁婢女向店铺伙计付钱的空当,走过去细看。
她不懂赏琴,吸引她的是琴头上雕着的梅花。一旁的店家看出她感兴趣,又知她不差钱财,忙紧跟在她身后说了许多好话,将琴里外夸了一通。
窦瑜便让店家将这琴也一并包起来,谁知身后忽然欺上来一个人。
她偏头一看,见向自己靠过来是个容貌清秀的女子。穿着不俗,应也出身富贵,长眉细细的,压着一双杏眼,樱唇饱满,见人便带着几分笑意。
手指摸上琴,认真看向窦瑜道:“这琴不好。”
店家认得这个人,不敢驳她,凑上前来拱手说:“江三娘大驾光临,是想要看些什么?”
江三娘却不理会他的殷切,左看右看,主动替窦瑜选了把琴,道:“倒不如买这一把。”
窦瑜觉得这个人实在太过自来熟了,不过光从这两句话来看,确实也是好意。
她买东西只看眼缘,不问价格,将琴买回去也不是为了弹的,但还是认真谢过了面前人,道:“多谢娘子的好意,只是这琴合了我的眼缘,是旁的比不上的。”
她买下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包好送上了马车,又让春珊抱上这把琴,不再多做停留,与江三娘点头示意后就转身离开了。
等上车后窦瑜忽然想起在方才店家对那个人的称呼,问:“那人姓江?”
春珊回道:“听店家似乎是叫了‘江三娘’。”
“云水郡中能令店家如此恭敬的江氏,只有一家吧。”
之前请媒人来家中试探的便是江家。
只是巧合么?
窦瑜觉得怪异。
……
江朝玉见窦瑜并未听从她说的,仍然选了那把空有样貌的琴,笑了笑。
等窦瑜离开,也不继续留在流水阁中,径直带着随从往外走。待出门后,只能看到越行越远的郭家马车,听下人猜测起她的身份:“长得这样美……怕是那位郭大人的妾室吧?”
江朝玉抬起手重重打了一下随从的额头,哼道:“你这脑子都装的都是些什么!”
又道:“……郭素有个妹子,想来就是这位了。”
江朝玉之所以进到流水阁中,完全是因为在门口看到了带有郭家标识的马车。
她听说父亲要将姐姐嫁给郭素。
那个郭素他们见都没见过,父亲竟执意想将姐姐嫁给他,无非是为了攀附权势。就算郭素样貌丑陋,也无妨碍,姐姐在父亲眼中便如一件可以与人交换利益的物品。
姐姐已经在家哭了好几日了,又生性懦弱不敢忤逆父亲。她昨日听闻姨娘私下里请了水家夫人充作媒人,去了郭家,觉得实在荒唐。
水家夫人热心肠,爱替女儿家去男方家里相看。她跑去责怪父亲,父亲却说水家夫人嘴严,不会将这事胡乱拿出去说。
可那郭家人就不会乱说吗?万一将此事当作笑谈对别人讲了,旁人难免看轻了姐姐,姐姐又要如何自处?
江朝玉恨透了姨娘和父亲。今日一看到郭家的车,脚就不受控制地迎上来了。
谁知遇上的会是郭素的妹妹。
江朝玉脾气骄纵,随从怕她惹祸,规劝道:“如今您看也看过了,既然郭大人的妹子都生得如此样貌,郭大人必然也不会差的。若咱们大人的筹算成了,也不会辱没了大娘子。”
江朝玉想起姐姐被父亲和姨娘逼得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人瘦了一大圈,一口银牙几乎被她咬碎。
她的姐姐乃云水郡第一美人,怎能落得如此田地,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等到满心不忿地回家时,又见庶长兄江勤书正被父亲训斥。
姨娘从前是父亲的通房,在母亲嫁入江家之前便私自有孕。父亲爱怜姨娘,悄悄将她安置去别院,直到生下庶长子才将她带回府中。
母亲柔善,最后还是选择容下了姨娘。谁知病逝后管家之权便落入了姨娘手中,被她死死把持着。祖母做主想为父亲续弦,也被父亲一再拖延。
庶长兄仗着江家在云水郡的地位整日花天酒地,狎妓寻欢,闯了祸父亲还要为他花钱摆平。
实在可气!
她在厅中坐下,倒要听听自己这位不争气的庶长兄又闹出了什么笑话。
江勤书见了妹妹急忙抬袖遮掩住自己的脸,也知丢人。
一晃而过也足够江朝玉看清了他嘴边和眼角的淤青,必然又是与人打架了。听了父亲的责骂才进一步了解到,江勤书因一妓子与人争风吃醋,由吵嘴发展为拳脚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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