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焦灼的气氛中,我转头看着江妄。
不同于往常随性的打扮,今天的他身着一套深灰色的西服,合身得体,身形挺拔,头发也是工整细致地梳好,一丝不苟,特抓人眼球。
感受到我的视线,江妄微微侧脸冲我笑了一下,明明对着他们是一张具有压迫感的脸,但看我的时候却立刻变了脸色,像在安抚我。
这种反差感让我不由得心动了下,甚至有一瞬间我都忘记自己还有仗要打。
“你又是谁?”似乎是见有人站在我这边,白悦然好像有些气急败坏,干脆扯掉了大方温柔的面具,直接尖酸刻薄地质问道,“我和她说话,你插什么嘴?”
江妄敷衍地推了下手中的酒杯,眼皮搭着,压根就没正眼瞧她。
他慵懒随意地介绍起自己来:“我姓江,是盛晨的朋友。我开了个说唱俱乐部,里面都是你说的从事又乱又脏又不正经的工作的人。”
他刻意把她之前对我哥的描述咬得重了些,接着又作势叹了口气,幽幽地补充了句:“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这些人,会被一个更加又乱又脏又不正经的人评价。”
听到这话,白悦然一下子就炸毛了,嘴里嚷嚷着“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却被一旁的应风拦住。
应风没让她继续发作,拉着她出了宴会厅,临走还回头紧张地看了我们一眼。
联想起刚才应风看江妄时的表情,我觉得比起他不想丢人现眼的心情,他忌惮慌张的心情更多些。
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他们走后,江妄见我愣愣的有些出神,把酒杯放下,又在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个小蛋糕,递到我跟前,说:“甜的。”
听写他嘴里简短的两个字,脑海中随之浮现出上次我对他说的“吃甜食确实能让人好受点”,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接过蛋糕,我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那种熟悉的脑袋犯晕的感觉再度钻了进来。
我已经许久没见到他了,关于他的近期消息就是我们前段时间他给我发的“有点累”,还有昨天晚上吴盐发的他本着脸教训孩子的视频,以及现在站在我面前,西装革履英俊帅气的他。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含笑问他。
“被迫来的。”他耷拉着眼皮,非常无奈地回答。
这场晚宴上大多都是商人,他来这里也并不像谈与俱乐部相关的事宜,但见他没有想说的意思,我也就没再多问。
“昨天看了你训小孩的视频了。”我换了话题。
“是不是觉得我很凶?”江妄自嘲地笑了下,“孩子挺有天赋的,但是最近喜欢偷懒,昨天看他忘了好几次词,舞台表现力也不够,没忍住训他了。”
“没有。”看着他的眼睛,我真心说道。
真的很帅气啊,是很负责的兄长兼老师。
他缓了缓,继续说:“昨天我话说得太重,孩子后来眼眶都红了,可怜巴巴的,吴盐说谁十六七岁不爱玩,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我之前也是。”
我静静地听着,他话停了,我意犹未尽地问:“然后呢?”
“然后就主动给孩子盛了桶爆米花,孩子竟然在我面前掉眼泪了……”
站在江妄身旁,目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我就这么安安分分地听着他有条有理地说着生活中的琐事,时不时地问他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我分不清我是真的好奇事情的走向,还是就只是想听他讲话,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从他给我叙述生活小事的过程中,获得了满足感。
大概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所以一碰面就想听他分享生活中的种种小事,仿佛是填补之前缺失的部分一样。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我很想要去了解他,就算平淡琐碎的小事,只要是关于他的,也想知晓。
没两天D社巡演首站开场,我如约到场,和嫂子一起在舞台边上,满怀激动地观看他们的演出。
来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黑压压一大片,他们俱乐部的成员们在舞台上尽情发光,我也一同着人群,在台下为他们喝彩鼓掌。
随着婉转悠扬的曲调响起,江妄再度登场,他仍然戴着黑色的棒球帽,上身是无袖宽松T,下身是简单的牛仔裤,清清爽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少年气让人移不开视线。
上次我看过他那首《Birthday》的练习,他这首歌的改动很大,本来是一首现代感十足的流行音乐,被他大刀阔斧改成了充满烟火气的江湖风。
歌词也自然有变化,更加符合“江湖”这二字的意境,我忍不住拿出手机录视频。
视频里的江妄一边唱hook一边朝我这个方向走来,一步一步,直到在舞台边停下。
我放下手机,抬起的视线与他的目光相对。
帽檐下,江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嘴角也勾了起来,自然歌声也染上了若有若无的笑。
见他含着笑唱歌,一双眸子里仿佛有一片星野,底下的人群不由得尖叫起来。
人声鼎沸中,江妄的嘴巴清楚地唱着四个字“我的生辰”。
周围一切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巨大的体育场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我在台下,江妄站在台上,光芒投射在他身上,他在发亮发光。
他对我唱“我的盛晨”,眼角和嘴角噙着笑,满心满眼都是我。
他暧昧上扬的眼尾,锋利流畅的下颚线,以及他拿话筒的手,对我来说都十分具有吸引力。
他好像给我下了蛊。
演唱会结束的当天晚上,江妄就把我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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