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突然一空的陆湛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反倒是桑瑶自己脸蛋发烫,久久没能恢复。
就,她刚才好像下意识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身上了……
啊,好想死!也不知道他发没发现!
陆湛当然发现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问她:“发生什么事了?燕留青他们人呢?”
见他似乎一点也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更没有嘲笑嫌弃她的意思,从没在人前这般失态过的桑瑶咬咬唇,脸上热度散了些。她稳住心神,也努力做出了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他们在那边……】
她抬起手往身后的林子指去,不过刚指到一半,燕留青就骑着马带着一众兄弟从林子里冲了出来:“小白兄弟你没事——老陆?你怎么来了?!”
见他捂着右手满身是血,陆湛一下拧了眉:“先说你怎么回事。”
“运气不好碰上老头子以前的仇家了。”见桑瑶没事,燕留青松了口气,随即偏头啐了一口血沫,一脸晦气道,“对方有备而来,差点没能脱身,幸好这趟跟我出门的都是老手,才硬生生扛住了。不过他们人多又熟悉环境,我那烟雾弹挡不了他们太久,咱们得赶紧撤。”
“走。”陆湛脸色微沉,没再多问,揽过桑瑶往马背上一跃,低声说了句“冒犯”。
桑瑶先是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抱住了他劲瘦的腰,待反应过来,又赶紧松开。
陆湛垂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长臂一伸,虚虚环住她的腰,带着她朝官道的方向疾驰而去。
凛冽的夜风扑打在脸上,带来刀刮般的刺痛感,桑瑶起先还坚持了一会儿,后来实在坚持不住,就悄悄偏过头把脸蛋埋进了青年宽阔温热的胸膛里。
然后,她就闻到了一股阳刚清爽,像是雨后青草味的气息。
桑瑶一怔,脸蛋不知怎么就热了起来。
都说臭男人臭男人,这人身上的味道倒是一点不臭,反而还……挺好闻的。
***
众人一路疾驰,最终成功甩脱身后的追兵,在一处河滩边停了下来。
这时天已经微亮,陆湛扶着桑瑶下马,寻了块平坦的大石头让她坐下。
“坐这歇会儿吧。”
桑瑶活了十七年从没经历过这么惊险的事,这会儿还有些回不过神,闻言她下意识点头,紧紧抓着陆湛衣襟的双手却没有放开。
陆湛本想去看看燕留青的情况,见此微微一顿,从怀里摸出了一瓶药粉:“你手受伤了,我帮你上点药。”
桑瑶这才回神收回手,看向自己先前摔倒时蹭破了皮,正火辣作痛的右手手掌心。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去看看燕少当家他们吧。】
想起燕留青浑身是血,和老曹生死不知被同伴扛在肩上的样子,桑瑶忙摇摇头接过那瓶药粉,用口型示意他。
陆湛却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直接又不失礼地隔着袖子抓住她的手腕,帮她上了药包扎好:“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桑瑶脸蛋又开始发烫,她抿着唇摇摇头,没好意思说自己身上还有好几个地方都磕伤了,这会儿正一抽一抽疼得厉害。
陆湛也没勉强,说了句“不舒服就叫我”后,起身朝燕留青走了过去。
燕留青正在河滩边洗手,他刚包扎完胳膊上的伤,手上全是血。
陆湛走上前拿起他身边同样染血的长刀,弯身在浅滩里涮了涮:“要不要紧?”
“死不了。”水里漫开血色,燕留青神色郁闷地捡了块石头砸过去,水面荡起涟漪,将那血色冲散,“不过你家那小白兄弟,我是没法再送她去幽州了。这一趟的镖被毁了,兄弟们都伤得不轻,尤其是老曹,老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嗯。”陆湛把洗干净的长刀扔还给他,“你先顾着他们,她的事我自己处理。”
“你怎么处理?”燕留青接住刀,顺口接了句,“总不能亲自送她去幽州吧?”
陆湛顿了下说:“嗯。”
燕留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后倏地直起身:“你真打算亲自送她去幽州?!”
第19章 重色轻友
陆湛瞥了他一眼:“不行?”
“不是不行,是你这行为实在太异常了!”燕留青之前只是好奇,这会儿是真上心了,他扭头盯着陆湛,连啧了好几声,“之前我有事让你陪我去趟京城,你是怎么说的?家里俩小的需要人照看,走不开。这会儿呢,怎么又走得开了?”
陆湛一脸淡然:“我正想说,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你替我看着点他们。”
一下噎住的燕留青:“……这位兄台,你还是人吗?重色轻友就算了,居然还要我给你当奶妈子!”
他悲愤到一半,突然孤疑地顿住,“不对,为什么跟我说这话,你走了不还有你媳妇么?”
“没有媳妇。”话都说到这了,陆湛就顺口把桑府两位小姐换嫁的事简单说了下。
燕留青听完人都傻了:“这他娘的……还能这样?这些大户人家可真会玩!”
目光扫过缓过神后,一瘸一拐走向了老曹的桑瑶,陆湛扔了条帕子给燕留青,示意他擦擦脸上的血迹:“这事你知道就好,别往外说。”
“这还用你说,我知道轻重。”燕留青接过帕子抹了一把脸,随即桃花眼一转,暧昧地眯了起来,“不过你对这位桑大小姐是不是也太上心了点?处处帮扶处处照顾就算了,还要亲自送她去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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