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也刚从被窝里爬起来,顶着一头鸡窝打哈欠:“这就好了?也太好哄了吧……”
菲的豆豆眼一瞪,艾伯头顶的正上方凭空出现一个水球。“哗啦”一声,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阿嚏——!”
青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弹簧似的窜起来。
坎蒂丝无语地看着他一蹦一蹦地往壁炉那边跳:“你没事惹她做什么?”
艾伯哆哆嗦嗦地蹲到旁边烤火,口齿不清开口道:“不是你说她智商不高,还是个小孩子?”
坎蒂丝扶额。
小孩子也能听出好赖话啊……
鉴于这位男士没有丝毫求生欲的行为,坎蒂丝决定再开一间房,让他一人在这里独美。
走下楼梯,老板娘像是忘记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倚在柜台边的样子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递钥匙的时候还顺嘴调笑了一句:“小情侣又吵架了?”
坎蒂丝对此倒是松了口气,无奈地接过钥匙:“我们真不是情侣。”
这次,老板娘没有再说什么。两手一摊,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好吧。那您今天想吃点什么?”
坎蒂丝了眼还趴在桌上的男人,坐到他身边的空椅上:“我想要碗奶油青豆浓汤。”
“那可得现做。”老板娘打了个哈欠,“而且挺费时间的,您确定吗?”
坎蒂丝点头,想了想,又道:“还有,劳烦您烧一桶热水送到二楼。”
老板娘没说什么,转身回厨房了。
一时间,旅馆大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坎蒂丝左右看看,先偷偷抽走男人紧握着的酒瓶,再把一脸木然的菲轻轻放到男人头上。
男人的肩膀动了下,坎蒂丝两手扒着桌沿,小心脏也跟着动了下。
这感觉,有点像她第一次看到蝌蚪长腿,激动里带着一点忐忑。
“唔……”男人捂着脑袋坐起身,耷拉着眼皮看向坎蒂丝。
准确说,是她手里的酒瓶。
“我知道您现在是清醒的,先生。”坎蒂丝将酒瓶背到身后,用另一只手隔开男人想要捞瓶子的动作,“在您再次晕过去前,我希望您能先回答几个问题。”
男人收回手,却把头顶的菲再次拍开。
菲:敲你马:)
小猪扇着翅膀飞上楼,看样子是不会再回来了。
男人没有走也没有其他动作。手背撑着太阳穴,眼皮半睁不睁地睨着坎蒂丝。
像是在等待问题又像在睡觉,整个身体都在无规律地晃动。
在坎蒂丝短暂的人生里,还没遇到过这么难搞的人。
学院里的熊孩子虽然烦人,可也讲基本法。她从来都是被动反击的那方。
稳了稳心神,脑中默念艾伯传授给她的人生经验。
【脸皮不重要,脸皮不重要……】
坎蒂丝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您还记得自己是是谁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道里?”
男人晃晃悠悠的身体停止摇摆,第一次正眼看向坎蒂丝。
不知为何,对上那双混沌的眼睛,坎蒂丝不由地心跳加速。
一种未知的、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思绪,让她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这不对劲!
失神的眼睛快速眨动,坎蒂丝猛地站起身,椅子和地板产生的摩擦声让她迅速恢复神智。
砰砰的心跳鼓胀到耳膜,坎蒂丝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逐渐站起,漆黑的影子笼罩她的全身,逆光的人形向她的方向倾倒。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女士。就像我也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一样。”
坎蒂丝的手已经发放腰侧的匕首柄上了,乍然听到这句话,身形不由定住,抬头看向男人。
男人却又趁她不备,迅速捞回自己的酒瓶。
举高前居然还挑衅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是仰头一口闷。
坎蒂丝:………我特么……
这人在搞什么?!不喝酒能死还是咋地!
那挑衅的一瞥就像扔进油桶的火柴。坎蒂丝瞬间忘记刚刚男人带给她的恐惧感,一把夺过酒瓶。
激动之下力道没控制好,瓶中的液体遵循着原有的物理轨迹,在旅馆的大厅再次表演了场天女散花。
两人都被天降的酒水浇了一头。
抹了把脸上的液体,坎蒂丝觉得自己很多年都没这么生气了。
手指着男人,她的声线都在微微颤抖:“一天到晚喝这么多酒……你是在找死吗?!”
没想到,男人不但没被喝住,反而摇头晃脑地反驳起来。
“活着不一定能快乐,死亡不一定会痛苦。”他倒回木椅,像滩烂泥似的歪在上面,仰头摇了摇手指,“人生没意思,生活没意思,长眠才是幸福。”
有那么一霎那,坎蒂丝差点举起手里的酒瓶,亲手送他去寻觅幸福。
好在,老板娘及时探出头,打断她的后续动作。
“你们在搞什么呢?”她看了眼再次被弄脏的地板,差点没背过气,“你们要打出去打!弄脏我这里是要付钱的!”
凉风一吹,坎蒂丝沸腾的脑细胞终于冷却下来。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枚银币,按在柜台上:“麻烦您,再烧一桶热水……”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伯拍着大腿,在房间里肆意地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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