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道:我出去透透气。
彩珠还以为她是为宋家的事,点了点头,又叮嘱她:走一走就回来。
这包厢外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越往里走,越觉幽静。遥遥能听到锣鼓喧嚣与起起伏伏的喝彩掌声,漪澜便靠着走廊一扇玻璃窗站住,看那外头的花木。
忽听一道声音,是熟悉的低沉:
原来你在这儿。
漪澜回头,果然是穆靖川,她笑道:怎么不去听戏?
他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原本我就不爱这些闹哄哄的东西,听说我来了,那些人又都过来拜会,真是不得清净。
漪澜知道他一举一动皆是万众瞩目,听说他在这里的二号特厢,那些能与他搭上话的先生少爷自是要过来凑趣的。
她不禁抿唇一笑:这约莫就是大人物的烦恼了。
这一笑间,眼睫低敛,那纤长的羽睫便好似蝶翼轻振,只教人忍不住想将指尖停栖其上,穆靖川忙把视线移开,道:
我以为你大概有些不高兴,现在看来倒放心了。
漪澜道:你怕我不高兴?
其实她起初自然是不悦的,毕竟没人能忍受无端被污蔑,但渐渐地,她竟至释怀。
从前,她以为自己和宋子昊十多年的感情依旧敌不过一朝变心,所以便连这世间的所有海誓山盟都不肯相信。
可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竟不曾完全了解宋子昊。
她只知道他的斯文,他的体贴,他们的青梅竹马、花前月下。她却不曾想到他也是一个软弱的人,他会轻易被诱惑,会在明知自己有错的时候自欺欺人他在她心中曾经白璧无瑕,但那不过是她的想象罢了。
就好像子昊,大概也没能完全了解我罢。
所以他才会不信任她,会怀疑她贪慕虚荣。归根结底,只是他们两人都未曾看到彼此真实的自己。
这样一想,我们的感情好像也算不上坚贞。
就算他们顺利结婚了,或许在柴米油盐的婚姻生活中,他们终究也会走向一地鸡毛。就比如她要不要继续学业这件事,显然宋子昊对此不以为然,但漪澜绝不会让步。
穆靖川挑了挑眉:所以你不会又要告诉我,你打算守独身主义,再不谈婚姻之事了罢。
漪澜一笑,摇头道:恰恰相反。
既然他们的感情一开始就不够牢固,如今破裂了,她又何必要怪罪到天下所有的爱情身上呢?
从前是她钻了牛角尖,总觉得会再受伤害。现在想来,却是她杞人忧天,她连试都不曾试过,又怎知道自己一定会受伤?
七少,她抬头,注视着穆靖川,从前七少对我说的那句话,现在还作不作数?
穆靖川微微一笑:你说哪句?
漪澜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并不羞怯,反倒大大方方地看着他:
你说,你会让我有敢的那天。
他会让她愿意重新勇敢,愿意亮起那盏已然熄灭的灯。穆靖川的声音低了下来,他这样说话时,漪澜总觉已然被他网罗住。
那么,今天就是那一天?
漪澜摇了摇头:还不是。但我愿意试试,我想跟七少约法三章
她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我有随时退出的权利。第二,我有随时拒绝的权利。第三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脸上方现出一点羞色:
第三暂时还没想好,我保留这个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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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澜兔兔就是这么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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