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了!他不欣喜,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穿上了这身衣裳,他的责任和义务就全来了,像把锁头一样,无形得捆住他。
周培深见到了他的朋友们。
朋友们各个都是西装笔挺,没穿西装的也气度非凡。而今的周培深还是无法把自己跟这些人联系到一起,他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呢?他完全想不到任何原因,他跟这些人能有什么共同话题,根本就是平行世界的人。
但大家似乎并没因为他如今的不同而表现异样,反而待他很亲切。周培深也惊讶于自己能够迅速自然地融入气氛,好像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阿赞对今天的周培深刮目相看了。他熟悉的周培深回来了!换上衣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回来了。
阿赞的脑中浮现出在厨房里一边抽烟一边煎鱼的那个人。
朋友们知道他失忆了,主动做了自我介绍,让他们吃惊的是,周培深事前已经做好了功课,所有出席的人他都能叫上名字,甚至连他们喜欢的食物和颜色都背了下来。这要是过去,没人会觉得奇怪,毕竟一个商场上的老好人,做事圆滑周到是必然。但失忆的周培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些小细节全都记下来,非常人所为。
气氛一直很好,直到提及一个名字,从那之后气氛就压抑起来。
周培深做过功课,知道他们在怕什么。FS这两年为了自保,填了一个无底大窟窿,还有一个很难缠的人物需要打点,不然他们就别想安稳度日。这个人就是怡和国际的兰志。
小季的资料里显示,兰志背景雄厚,几乎没人敢动他,被他吃的不止他们一家。
阿赞以及其余人的态度和意思周培深也看明白了,这个人的确伤脑筋。
贪心不足蛇吞象,把柄被人捏住了,还不是人家张多大嘴,就得投多少食。不过这个道理,反过来也成立。
接风宴进行了三个小时,主题已经穿插在风声谈笑里,大家都明了了。FS即将重振雄风。
只是后来,接风宴来了个不速之客——恰恰就是兰志。兰志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三个兄弟。一行四人推门而入,弄出很大动静。
周培深昨天下午才在相册里看见他的照片,对他并不陌生。他能这么霸道横行,其背后的力量不容小觑,很多人,很多事儿都不能搬到台面上讲。FS能在他只手遮天的地方发展壮大,想也不用想会付出多少该与不该的努力。
他像见到老朋友似的迎接了兰志,给兰志安排座位,吩咐人上酒菜,一切都如他失忆前一样。
兰志手里夹着一根雪茄,很是受用,嘴里一边冒烟,一边说:“哟!这么多人啊!我来得挺是时候啊!去说一声,今天的账算我的。”
兰志身边的一个瘦子领命而去。
“都坐下啊,坐下坐下,吃吃吃啊,吃好喝好,今天都算我的!”
兰志说着话,拍拍周培深的肩膀,这一碰,他吃了一惊,“哟!兄弟壮实了不少啊!哈哈哈哈!好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周培深笑了,“托您吉言”。
“欸,你的事儿我可听说了啊,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啊!我就说我兄弟福大命大不可能嗝屁了,所以压根就没去那场狗屁葬礼!”
“欸?是不是哪个不想活的在后面搞你啊!这人不好好的吗,怎么就让他给说死了呢?”
兰志一脸不忿,“让我知道是谁,看我不扒他一层皮!——怎么样?听说你是从山里回来的,在山里养好了吗?要不上兄弟庄园里去养,兄弟给你安排!”
“谢谢兰总,我很好,就不劳兰总费心了。”
后来周培深与兰志像老朋友一样耳语了几句,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兰志忽然色变,眼睛都立起来了。
周培深勾勾手指,阿赞递上雪茄,周培深亲自给兰志点了一根,放到他嘴边,兰志嘴唇发抖,但还是吸了一口。
周培深拍拍兰志的肩膀,“兰总,日后还要拜托兰总照拂,费心了!我这些朋友啊,都是好学生出身,书呆子,不开化,不像我,跟兰总接触久了,学得东西多。”
周培深绕到兰志身后,左手一把抓住了兰志随从的一只手,手上一使劲,随从就疼得哇哇大叫,手心儿里的东西就捏不住了。
周培深把那东西踢了一脚,滚到阿赞脚底下,“这不是正式员工吧,还搞录音这一套,这不是坏兰总的名声吗?”
周培深又一使劲,随从手臂一弯,跪倒了,脑袋砰一声磕在桌子上。
“我这些朋友都是老实人,不开化,现在应该知道日后该怎么对待兰总了。”
兰志哆哆嗦嗦地看着周培深,牙根几乎咬碎了。
周培深把随从提到兰志跟前,扔到他脚边,“兰总最近应该会收到一份账单,很长,但一定要买。都是值得买的好东西!”
屋子里鸦雀无声,周培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呷一口,“兰总大概也听说了,我刚刚受了伤,精神状态不好,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见谅。”
第27章
文弱书生忽然性情大变,兰志还没从惊讶里回过神儿来。不单单是兰志,所有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栗。周培深从来没这样过。
周培深放下酒杯,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零星画面在脑袋里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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