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不变的棋局瞧着多没劲,像这样打乱棋盘,一切都是未知数,他忽然觉得这样的人生才更有意义。
想到这儿他看向池府小姐,那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瞧着怎么像是不安?
不安?
他回味着这两个字,怎么都不像是出现她身上的东西,偏偏就出现那张脸上,猝不及防那人抬眼瞧过来,祁承煜怔了怔,他还没来得及探究,那人便移开目光,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转而望着自己手上的酒杯。
时间越来越久,久到众人都没了耐心,就在此时金太师等人回到大殿,顺便也传来圣上的旨意,让众人离宫。
温墨紧忙上前迎着父亲,温楷瞧着满脸焦急的儿子,忽而发觉自己平时对他太严苛了,这孩子自小随他喜欢探案,性情有些急躁,每次一管教他,他就巴巴地跑去母亲那里卖乖。
母亲年纪大了,喜欢含饴弄孙,尤其疼爱墨儿,他承认墨儿这孩子嘴皮子甜,叫人高兴地时候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给他,若是惹祸了,那真是能把人气个好歹。
到最后惩罚减去一半,他也挨了几日念叨。
瞧着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儿子,温楷心里有些安慰,不管怎么说,这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也罢也罢。
“爹?”温墨忐忑出声,不明白父亲这副神态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父亲出了什么事?
温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爹没事,咱们跟你池叔叔一起回去。”
温墨点点头,他们两家从小关系就好,听闻祖上曾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后来祖祖辈辈关系亲近着,加上他姐姐嫁给了池府的嫡长孙,亲上加亲,温墨知道父亲这是有意想和池叔叔透露些消息。
虽然皇上不想这事传出去,但这事也不是说瞒就能瞒住的,朝廷里的官员,亲疏远近就在此时看出来了。
知道消息的相互透露透露,免得将来因为不知情犯了什么错,这也是他们私底下的风气。
温墨跟着温大人上了马车,温墨是温大人唯一的嫡子,什么事自然也不会瞒着,池秉文见此,叫言儿也跟着上来听听。
回府的路上,池瑾言听温大人说才知道,原来他们查案的时候发现,永乐宫的一名宫女离奇死了,在那名宫女身上查出迷药,和二皇子中的迷药是同一种。
那永乐宫是丽妃娘娘的寝宫,而丽妃娘娘是五皇子的生母,五皇子与二皇子不合,素来是人尽皆知的事,这事查到这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丽妃娘娘想要害二皇子。
但事情向来不会这般简单,偏偏线索到这里全都断了,根本毫无头绪。
皇帝面色不虞,一个儿子出事,查案查到了另一个儿子身上,怎么会高兴!
这已经是皇家丑闻,皇帝话里的意思不用他们查下去,害怕他们查下去皇家的脸面都要保不住,暗地里查不查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上。
长风躬身迎着主子,池瑾言回到麒麟院,明显察觉到底下的人小心翼翼,规规矩矩。
他一想便知道是叛徒的事,让他们有了畏惧,这样也好,凡事规规矩矩,按着秩序行,总不会有错。
武德殿暖阁里,祁泽霖醒来,从下属那里得知他被人暗害,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冷意,他抿了抿唇,眼底时不时地划过一抹黯色,让人暗暗心惊。
脑子里想起下属的禀告,原本和他关在一个屋子的,还有一个女人,那女人叫池锦璐,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出现,祁泽霖想起在殿里看到与柠儿相似的那张脸,舔了舔干涸的唇,轻轻扯了扯嘴角,池锦璐,这几个字绕着他的嘴,悄然划进他的心头。
祁泽霖眼底划过一抹势在必得,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第二个‘柠儿’,只是女人有些不乖,他心底虽然恼恨有人害他,但同时生了一股遗憾,那女人竟躲了过去。
*
眼看着会试即将到来,池瑾言这几日拿着文章去了沈府。
沈府的沈仲是原身的夫子,这位沈夫子虽没有一官半职,却在常德书院做了三十年的山长,常德书院虽然不是国子监那般有名,却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
须得通过考试才行,原身能拜沈夫子为师,一大半的原因归咎于当年原身小时候,曾救过沈仲儿子的命,说来也是一桩巧事。
原身那会儿才六岁,跟着母亲一起去清心寺礼佛,原身年纪小耐不住性子,便带着侍卫出去玩。
刚好碰上沈夫子儿子沈淮志被人贩子拐走,原身仗着人多救下了沈淮志。
沈夫子活了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儿子被拐走,最后安然无恙回来,自是感激。
加上原身刻苦,沈夫子便收了原身做弟子。
沈仲看着眼前的文章,心下颇为差异,以往这个弟子努力,刻苦,做的文章虽然挑不出错来,却像是那匠人精心打磨的石器,失了灵气。
今日却不同以往,用词方面依然保持以往辞藻华丽的风格,只是提出的观点却让人眼前一亮,另辟新径,峰回路转,让人从另一层面看待事情。
沈仲知道开窍这个事,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日积月累,慢慢找到感觉,有的人天赋异禀早早就明白,而有的人却是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就这样突然开窍。
他的这个弟子怕是突然开窍,这也让他更期待弟子后面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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