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放开我!”荣澜语哭道。“新荔,新荔……”
新荔哪能没听见动静,可她没动,是因为瞧见外头忽然回府的周寒执,早已吓得呆了。
而周寒执一进门,便瞧见荣澜语哭得像泪人似的,小小的身子死命往后挣,嘴里紧紧咬牙,对眼前人的厌恶可见一斑。
至于那拉扯荣澜语的人,则是一位身着鹤纹深红锦服的男子。他紧紧锁着荣澜语的手腕,眼神像见了肉食的老饕一般,嘴里腻腻歪歪喊着表妹表妹。
周平站在旁边,下巴都要惊掉了。可他没等喊出声,身边的主子早已几步跃了过去。
“大人慎重,那是翰林院的人!”周平记不得余衍林,却知道这身衣裳是翰林院所制。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因为周平眼睁睁看着周寒执的大手捏在了余衍林的胳膊上。
余衍林虽然身材高大,但长久读书的人,却没什么气力。不像周寒执,家中自幼是请过习武师傅的。
故而这一把捏上去,余衍林的胳膊顿时软若无骨,双手自然地松开了荣澜语早已被箍得通红的手腕。
“大人,大人悠着些。打狗也要看主人,您快松手吧。”周平情急,说话实在没经大脑,但意思却是那么个意思。
周寒执铁青着脸,大手果然轻轻一松,余衍林的手就那么往下坠去。可他却并没有放过余衍林的意思,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捏起余衍林的一根手指,竟用力那么一掰。
周平只听嘎巴一声。
便见到余衍林的小指弯得像桌角一样。
周平叫苦不迭,心知这是断了。
而此刻的荣澜语则身子一软,往后斜斜坠去。
“夫人。”周平的话音还没落下呢,周寒执已经重重推开余衍林,用臂弯随手接住了荣澜语。
第27章 他的指腹在自己的眉心抚……
荣澜语醒过来的时候, 映着眼帘的是自己房间里柔和的月影纱。然后就听见旁边的清韵一脸惊喜地喊道:“夫人醒了。”
新荔噘着嘴上来看,双眼顿时一松,可随即一张脸就好像年画里的娃娃受了委屈一样, 嘀咕道:“夫人真是个省心的,一句重话都没听着。”
“怎么了?”荣澜语一开口, 声音略略有些嘶哑。
清韵托着她的背起来,又伺候着喂了一口水, 这才道:“夫人别管她, 被大人骂了几句, 又被周平好一顿排揎, 现下正不高兴呢。”
“本来就是嘛。又不是我放了人进来的, 做什么都怪我呀。”新荔不高兴,坐在圆凳上, 两只脚晃来晃去直打架。
荣澜语这才渐渐想起白天的事来,蹙蹙眉道:“不怪新荔, 是我不好。好端端地见这种人做什么。往后没有下回了,不许他再进来。”
“您就算不说, 咱们周府的人也不会再让余大人登门了。”清韵笑道。
荣澜语不高兴, 别扭着推推清韵道:“你做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呀。”
清韵吃吃地笑,凑过来低声道:“夫人呐,咱们大人今天那么生气, 难道不是因为在乎您吗?您晕过去到现在, 大人连晚膳都没吃, 就站在那瞧着医士来来回回地煎药送药,不知想些什么呢。”
“他怕是气坏了呀。”荣澜语撇撇嘴。“也真是我糊涂了。一提到宁哥儿,就什么都不过脑子了。往后你可得提醒我点。”
清韵点点头道:“您好好歇着吧。医士说了,您什么都没有, 就是有些累着了,也吓着了。想必是这些日子总惦记着大人子时才回来的事,也没睡好。不过,手腕倒是伤得狠了些,余大人也真是疯了,怎么敢这样。”
荣澜语抬起双臂,这才瞧见自己的手腕上各自都火红一片,上头有敷了药的痕迹,但因肌肤实在细嫩,想缓过来还要好些日子。
这会,忽然见旁边新荔叭得一下站起来。清韵瞥了一眼,便低低道:“大人来了,您跟大人说说话。”
说完,竟把手头还没抹完的药往旁边小桌子上一扔,转头便走了。
荣澜语喊也不是,再闭眼也不是,只好任由那俊逸清冷的人走了过来。
“醒了?”他的语气淡得厉害。
荣澜语如蚊呐般嗯了一声。
那双桃花目落在荣澜语身上,似乎在思量着眼前的女子有什么撩人的本事,能勾得一位才入翰林的人不顾前程地来攀扯。
他似乎从来瞧不出她的美似的。
但眼门前这幅娇憨委屈的样子,又的确有值得心疼的地方。
周寒执不由得叹了口气。
荣澜语这才敢抬眸看他,又柔声问道:“我是不是耽误了你的前程?你给翰林院的人手指掰坏了,那是不是跟整个翰林院都结仇了?你往后的仕途该怎么办?”
几句话勾起周寒执的火气来。他忍不住一伸手按在她紧蹙着的眉心,使劲抚了抚,,又咬牙道:“说了多少遍,叫你只管自己的事,不要总想着别人。”
荣澜语感受到他的指腹在自己的眉心抚过,却莫名没有白日里对余衍林那般厌恶与排斥,反而心里有些舒坦。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肌肤娇嫩,这会眉心早通红一片了。
周寒执见自己稍稍用力,小人的眉心就红了,不由得又气又恨道:“怎么就一点本事都没有。”
可这话说完他自己就先给自己否了。
方才站在院里瞧医士来往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来周府与从前有那么多不一样的地方。既不失大方端庄,细节里又精致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