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何氏父兄这下子真实语塞了一把,看他们这个样子,说明清黛的这些超想边说的猜测不出意外地全都说中了,她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只可惜,你们此番不仅被人骗了,还浑然不知地帮人数钱呢。”
清黛佯作惋惜地啧啧叹道,“如我方才所言,孟冬孟秋的父母原本就是冒名投奔,与我威远侯府可谓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从一开始,他们便姓牛不姓孟,令侄亦然。
“骗你们的人把你们蒙在鼓里,利用你们中伤我家七老爷,祸乱侯府,想来在我侯府找到令侄之后,害怕何娘子说出真相,将她灭口的,也定是背后那个诓骗你们的人。
”你们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然而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你们也只能继续跟我侯府撒泼扯皮,如若不然,像你们这样的人家借你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赖我堂堂威远侯府吧?”
庄妈妈在旁顺势帮腔,冷哼一声,“你们以为自己把尾巴藏的很好,定然不会露馅,可你们也不想想,这家的主子都是什么人,岂是能被你们这些三脚猫的伎俩糊弄过去的?”
清黛耐心等她说完,才又学着郑淑慎平时的说话做派,假惺惺道:“不过说起来,你们也是受害人啊。要知道倘若让你们得了逞,叫令侄入了我侯府宗庙,令爱进了我侯府的门,那我家七老爷悖逆亡父遗训,私纳妾室,私生庶子的罪名便也坐实。
“这事儿原本可大可小,却也架不住利用你家的人恨透了我侯府,必然又会借题发挥,小事化大,轻则叫我家七老爷罚俸丢官,重则……只怕是整个威远侯府都不复存在了。到了那时,你们觉得令侄以及你们这个外家能逃得了么?”
“啊…这……不是……”
不用看清黛都知道他们现在定被她的危言耸听吓得满头大汗、面面相觑。
清黛心里只觉得好笑,就这么几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也值得郑淑慎花那么大力气诓来当棋子,真是白费了她方才出来之前的那一番以为可以畅快一战的斗志昂扬。
清黛眼看差不多了,身子在圈椅上舒适地扭了扭,再给他们下最后一剂猛药,“现如今人证物证我侯府通通都攥在手里,你们一家人攀污侯府、以下犯上的罪名是落了实处的,只不过究竟是充军流放还是满门抄斩,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只要你们肯说出骗你们的那个人是谁,以我侯府在朝中的份量,留下你们的狗命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但如果你们非要死鸭子嘴硬,不光命留不住,有可能连进的牢子也不会一样了。”
话到此处,她坏心眼儿地故意一顿,后一字一句地笑问,“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如何?”
这对父子眼看大势已去,自己手里再无能够翻起风浪的筹码,一下子便都成了软脚虾
在屏风后面少女看似绵软实则冷厉的威胁下,情不自禁地瑟瑟发抖。
清黛也有的是耐心等他们考虑周详,话也不再说多的了,只由着他们自己跪在那儿权衡轻重。
结果,却也就在这时,偏厅外边忽然传来一阵急吼吼的脚步。
伴随着哐当哐当的甲胄摩擦声,竟像是城里巡防的官兵才能走出来的动静。
清黛不免吃惊,他们是怎么进到侯府的这事儿先放一边,重点是她是这家尚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只身来前院审人已是不妥,原就是连府里的人都瞒了一半的,可眼下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外面的官兵,若是被他们认出再传出去的话,她在这该死的中原华都基本就不用混了!
庄妈妈见势不妙,也忙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姑娘你先回内宅避一避吧,外间的事自有管家们应付!”
情急之下,她也想不出别的对策,只能先跟着庄妈妈一起从后堂往内院的方向开溜。
不曾想,就在她们从后堂边的后门出去之时,她无比分明地听到了郑淑慎的声音。
“就是他们在我侯府门前闹事!赶紧的,把他们带走!”
她与庄妈妈同时顿住,看向对方。
心头瞬间涌上了千般万般的不甘,到最后却还是被她自己强迫着,归于平静。
她静静地站在后堂,几乎耗尽所有的耐心,终于等到郑淑慎处理完了偏厅里那两个姓何的人渣,慢悠悠地朝着后堂走来。
“哟,怎的是阿宝你在这儿?”
一照面,她还装着副意外的模样,转而又继续虚头巴脑地关心起来,“没吓着吧,别怕别怕,伯娘已经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把他们抓走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让他们来烦咱们了!”
清黛飞快地躲开了她伸过来摸自己脸的手:“是么?那太太可真如及时雨一般啊。”
郑淑慎又不是傻子,从她的动作语气里已然感受到了掩藏不住的敌意和阴阳怪气。
可她依旧笑得一脸温和,人畜无害,“你出来这么久,可跟你母亲说了,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清黛正要接话,却在张口的一瞬,冷不丁意识到了什么。
全身从脚尖麻到头皮,刹那间连礼数也顾不上了,扭头就朝着临泽苑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清黛的正常脚程远就比同龄女孩儿要轻快许多, 平日为着不显山露水,都是故意缩短步幅,能慢则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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