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又为着赌气,再次祭出自己那个百试百灵的老招数——闭门称病。
连带着没两日以后清黛的及笄之礼,她也撒开手去,不予理会。
清黛却表示无所谓,反正自己写信将亲事告知孟岸这事十分合情合理,并且她在信中也只是如实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并未有一星半点的添油加醋;哪怕朱若兰亲自过目这封信,也绝对挑不出她的半点错。
那厢孟槐和南太夫人从南素容那里听说了此事,当下也十分不悦,后来孟槐更是宁愿硬顶着朱若兰,也要亲自回到娘家替清黛加笈。
为此,南太夫人还专程给清黛挑来一支昔年为康宗皇帝最疼爱的玉昭长公主及笄时用过的白玉海棠簪子,无形中算是为她撑足了架势,令人再不敢小觑她。
朱若兰知道后,总觉得全天下都在跟她做对,都不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一般,便更加气得厉害。
这一生气,让她本就羸弱的身子彻底禁受不住了,当真病了一场。
她这一病就是两个多月,正好耽搁了清黛清照没能去吃南家二房长子怀晔的喜酒,却也好巧不巧地让她们都错过了当晚的一出惊天好戏。
第83章
南怀晔是南家二房的嫡长子, 与孟槐生的怀昭同岁,却又晚了几年登科,是以怀昭都已经外放到第二任了, 他才刚刚和孟煜一起入仕。
他走的也是南家一贯路线, 先入翰林院做编修,待站稳脚跟之后再行议亲,于是成婚便也比孟煜晚了一年。
他在南家学塾呆的时间不长, 清黛统共也没和他说过两句话,并不相熟,他的喜酒喝与不喝, 对她来说没什么两样。
她只需要在第二天去南家听丁夫人授课的时候,顺道多走几步, 去说两句客套的道喜之词就可以了。
不过,“南家来人传话,今儿丁夫人给两位姑娘放假, 不必去上学了。”
正对镜整理鬓角碎发的清黛听出了明珠语调中的迟疑和斟酌, 便回过头去定定地看着她,“怎会这般突然, 可是出了什么事?”
“具体的, 那南家来递话的婆子也不肯说清,只知道事情仿佛跟他们家的唯姑娘和易小公爷有关。”明珠犹疑着说道, “唯姑娘已经让南家看管起来了, 南家人还特意嘱咐了,不能让咱们煜大奶奶知道。”
清黛隐约听出了这些零碎话头背后的疑点, 却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说了句关系不大的话, “大嫂嫂近日胎像常有不安, 想是娘家人不愿她在孕期操心吧。”
阿珠好奇地问:“姑娘就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么?”
清黛好笑地反问:“我为何要知道?”
出事的是太师府,牵扯的是南素唯和易君彦,与她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她作甚要去操这份闲心?
不过,这回也用不着她着意留心打听,没两日,事情的缘由便从太师府后宅高却处处漏风的院墙内流窜了出来,在京城上下处处点火,引爆舆论,让她想不知道都难。
但传言扩散的范围广了,就意味着版本也跟着多了。
有说易君彦和素唯其实早已私下定情,趁着南怀晔成亲之夜,这对久久未见的小情人终于有机会偷偷相见、互诉衷肠,结果耳鬓厮磨之际,却被孟槐这个嫡母撞了个正着,误将易君彦当做登徒子连滚带爬地打出了太师府。
又有说素唯单相思易君彦,想趁着那夜花好月圆,与他倾诉痴心,却因为情话说得太露骨,把人家堂堂正人君子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太师府。
更离谱者还说,易君彦酒后失态,将素唯拖入房中行就周公之礼,半夜酒醒过后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太师府。
但不幸的是,往往事实的真相,就是这么离谱。
“小公爷半夜才急慌慌从太师府走出去,次日清晨就传出了她被禁足的消息,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谁看不明白么?”
清照斜靠着暖阁里蟹壳青大迎枕,一边看着坐她对面的清黛提笔写字,一边不冷不热地讥讽,“哼,真是不懂那丫头在想什么,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硬要把别人白送都不愿要捡来当个宝。”
清黛思忖着,没有接她的话,只道,“听说老太君为着这事也气病了?”
老人家待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和疼惜,这时候比起南素唯和易君彦的那点糟心事儿,她还是更关心老人家的身体。
霍妈妈代清照说道:“是啊,南太夫人慈心仁厚,为着不将病气过给姑娘们还有沈家哥儿,这些日子便都让诸位各自在家歇着,不必起早贪黑去上学了。”
这老太君历经三朝,连皇帝都亲自上手揍过,想来不是那么弱不禁风的人,此时称病,恐怕也是像朱若兰那样,三分真七分假而已。
清黛边想边呆呆道:“若有机会,姐姐,我们还是去看看老祖宗吧。”
霍妈妈却摇了摇头,“眼下南家定是乱作一团,两位姑娘还是别去的好,想来太夫人此时抱病不见人,多少也是不希望再把你们卷进去。”
清照默了半晌又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通透道,“这南素唯倒是好本事,事先要确定易小公爷在酒席上的座次,又算准了同席上的小王爷是个人来疯,最爱劝酒,然后买通了太师府外院的小厮,打点好一切;待到小公爷醉得差不多的时候,支开他自己带着的书童长随,最终把他扶进了早已布置妥当的客房。这当中要使多少银子,花多少心力前后周全,她通通都算得一清二楚,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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