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厢正闹得欢实,咯咯笑个不停,方才说到的易令舟这时候便风风火火地从照壁后边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
但瞧着她惹得满头满脸全是汗,脸颊也火热异常,正好让清照逮到机会嘲笑:“瞧,这是哪来一个穿着裙裳的关二爷?”
易令舟笑骂她一声“去你的”,又道:“还不都是沈家姐姐,我昨儿不是好奇她的马究竟是何等千里良驹么,就跟她约好今日也到马厩去看上一眼,谁晓得一去她就拉着我上了马,到后山那片空地上跑了好几圈。天可怜见,午后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要不是我赶紧找了个借口逃过来,这会儿只怕就要被晒晕过去了。”
众人听了不但没有同情她,反而幸灾乐祸地笑了个东倒西歪,只有清黛还尚能抹掉笑出来的眼泪,问,“那沈姐姐这会儿人在哪儿呢?”
“她还没尽兴呢,只怕要好一会儿才能过来了。”易令舟一边疯狂地摇着扇子一边回答,“不行不行,真是热煞我了!阿宝妹妹,借你院中清泉一用!”
大抵是觉得光是喝水吃瓜扇扇子一时之间实在不能解暑,本就性子急的她说完便朝着对面正潺潺流淌的清泉池子走了过去,想是要借其中清凉的泉水拍拍脸散热。
正好这时候阿珠和明珠的瓜也切好了,大家忙着争抢吃瓜,便都没去管她,由着她自己就走了过去。
“哇呀——”
清黛这好容易从龚灵巧手里抢来的最后一片瓜还没沾到唇边,就听见清泉那边易令舟猝不及防的一声尖声惊叫,
吓得她拿瓜的手都跟着一抖,差点跌脏了衣服。
但听她这一声叫得格外惊悚慌张,其他几个姑娘也都跟着紧张起来,纷纷起身要去瞧她。
谁知她却正浑身哆嗦得跌在地上,手指还颤颤巍巍指着池子旁边的灌木丛,“蛇,蛇!”
龚灵巧想也不想地“嗐”了一声,“不就是蛇么?”
说着就要率先走上去把她扶过来,谁知还未走出两步就反应过来,当即又朝后蹦了个老远,“是蛇,蛇啊!”
清照和柯诗淇虽也生了畏惧,但到底要比她们都镇静些,连忙张罗着婆子丫鬟们跑出去找会捕蛇的家丁过来。
清黛眼瞧着易令舟被吓得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身边的丫头婆子也没一个敢上前搀扶,连忙放下手里的瓜朝她先跑了过去。
谁想那足有小孩手臂粗的黑红花蛇离易令舟只有三步之遥,正高高昂着促狭的脑袋,气势汹汹地吐着红信子,朝她挑衅警告着。
清黛在柔夷时便常常往山林田野间跑,因此倒也认得那蛇唤作赤链,虽然无毒,但眼下它既然已经做出了要进攻的愤怒姿态,便确实不好轻举妄动了。
跌在地上的易令舟仿佛是遇到了此生的天敌,本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府千金这时候竟是狼狈地跌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地打战,方才还晒得发红的小脸儿一瞬间居然也变得惨白如纸。
清黛尝试着想要轻轻拉她起来,然后和她一起退开那畜生的攻击范围,谁道试了几次都没能将她拉扯动。
更难的是她的飞鱼川下地位偏远,即便柯诗淇和清照已然让人出去叫人,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立刻赶到。
那蛇也愈发的不耐烦,不断地发出“嘶嘶”的宣战之声。
清黛的一颗心不由高高提在嗓子眼,挡在易令舟身前的双拳掌心也攥满了汗水。
她自恃有些功夫在身上,倒也不曾觉得胆寒惶恐。
又知道时不我待,不动声色地张开右拳,缓缓地活动着手上的每一个关节,慢慢弓下腰。
眼睛一刻不停地紧盯着那畜生的七寸之处,盘算着找个机会一举将其钳制。
好容易瞧准一个时机,右手绷成利爪,猛地抬起朝那畜生的七寸掐过去。
那畜生虽反应慢了半拍,但也立时张开血盆大口,向她纵跳起来!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的手还离那畜生的死穴老远,她却忽觉头顶一黑,一阵劲风从她身侧挤压过来,将她撞倒在地。
但听一声金属划破空气的尖啸,那条跳在半空中的花蛇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斩成了两半。
而且还是沿着张开的血口边缘,被从头到尾地劈成了上下两半!
清黛甚至还未能意识过来,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怒喝:“毒蛇你用手抓?!”
没、没毒。
清黛在心里小小地顶了下嘴,抬头仰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仿若神兵天降的沈猎,却是愣在那里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猎像是当真被气坏了一般,一张稚气英朗的小脸凶巴巴地皱成一团,瞪着她的眼睛就像是暗夜里闪闪发亮的琥珀发晶,好看的要命。
“你当心!”
然而这时清黛不知又瞧见了什么,还在为色所迷的脑子登时清醒过来。
猛地又一抬手,用力抓住他胸前的衣裳,将他朝自己这边狠狠一扯。
沈猎没防着这一下,登时被扯了个重心不稳,朝她扑跌下去。
作者有话说:
沈猎: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登个场,一上来就扑到老婆身上了?
清黛:我是谁我在哪儿,这家伙怎么来了,而且为啥一来我就非得把他往身上拽?
令舟:我是谁我在哪儿,明明是为了救我来着,为啥我现在亮得像个50000瓦的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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