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德听见这番话,惊得张大了嘴,眼睛瞪得老大,随后滚滚热泪从眼中落下,愁情满怀叹道:“我,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得个儿子。何芝兰啊何芝兰,你害得我好苦!!”
何芝兰顿顿,低声狡辩道:“老爷听她胡说吧。我都没怀男胎,她能有那个命?”
然而秦怀德早已看透何芝兰,自然知道此刻苏媚说得是真话。他心中苦楚万分,时而怀念吴燕儿,时而觉得对不住苏媚腹中的男胎,一时不由得狠狠捶向自己的胸口。
“哪有妾室在正妻前头生男胎的道理!”何氏高声叫嚷道。“再说了,你们死无对证。更何况我母亲有免罪金牌,即便我真害了人命又如何,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秦怀德,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心里一直给吴燕儿留了一席之地。你想让我怎么样,当家主母,为人继室,我自认尽心竭力了!”
“尽心竭力?害死我的儿子,方才又来状告我的女儿,这就是尽心竭力?把府里的银子都送去公主府,害得秦府吃糠咽菜,不得不靠着瑾瑶的银子过活,这就是尽心竭力?”秦怀德一脸嘲讽道。
“那你想怎么样。”何氏站回临安身边。
“休妻!”秦怀德冲到赵汉臣的身前,几步写下了一封休书,最后咬破手指,重重按下了一个手指印。“这辈子,因为你,我对不住的人太多了。何芝兰,从今日起,你我福气恩断义绝。临安公主,恕小婿往后不再尽孝于您!”
“你……”休书飘落到何芝兰的脸色,像雷电一般把她击溃。“秦怀德,你我十四年夫妻啊,难道比不过只陪了你三载的吴燕儿?”
第66章
何芝兰的脸毫无血色,惨白地如同纸片一般。
然而秦怀德却已经下定了决心,连眼皮都不肯多抬一下。
“不,我不想被休。”何芝兰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求助一般地看向临安。
临安一如刚进门时的高高在上。“这样的结果,早在成婚那一日我就警告过你。兰儿啊,你可还记得?”
何芝兰重重一顿,随后叹道:“是,兰儿记得。兰儿当时说,我心甘情愿。”
“这不就结了。”临安懒懒一笑,随后她带着睥睨的目光看向顾修延,嘴角斜斜上挑道:“行了,那不成器的小女我就先带回去了。你们剩下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她又伸出手想捏向秦瑾瑶,然而想到自己至今仍在疼痛的手腕,便又瘪瘪嘴把手放下来,眼神倨傲道:“小姑娘,听过蜉蝣撼树的故事吗?哈哈哈哈……”
临安的笑声被顾修延打断。
“哪怕是蜉蝣,有本王护着,也能撼树。”冷冷的声音响彻大殿,随后黑袍男子起身,随后将怀中的一物掷在赵汉臣桌上。
赵汉臣惊得浑身一抖,待看清是何物时,心跳都要停了。
普天之下,敢把圣旨随便丢在桌上的,也就只有摄政王了。
“这是什么?”临安蹙眉。
“陛下有旨。”顾修延懒懒靠在椅背上。“从此以后,免罪金牌只可保一人。”
?临安如蒙雷击。
白管事顿时了然,笑嘻嘻解释道:“这么说吧,临安公主,何氏杀人,毕竟是您指使的。若是这金牌用在何氏身上,就免不了您的罪。若是用在您身上,就免不了何氏的罪。您挑挑?不过,还请您别忘了,您身上的事好像不止这一桩这一件。”
何氏也被这惊天之变吓住。
“顾修延,你!”临安紧咬牙关,杀气十足的眼神锁定了顾修延。顾修延狭长的凤眸亦是冷冷看向临安。
一位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一位是前朝最为得意的公主。
二人的目光绞杀在一处,临安不由得败下阵来。她狠狠咳嗽了几声,美艳外表顿时有了裂纹,暴露出衰老的痕迹。
“公主,那这金牌?”赵汉臣看明白了,临安的势力如今远远比不上顾修延。连免罪金牌这等绝密物件都已经提前被顾修延探知,可见临安身边的人已经被顾修延渗透。
何氏咬紧牙关,扯住临安道:“母亲,您好歹是公主之身,女儿可是连诰命都没有的继室。母亲,您要救救女儿,母亲您是堂堂的大厉公主啊,即便不用免罪金牌,谁也不敢把您怎么样的。”
临安的后槽牙何尝不是紧咬着。她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种种,又想起如今富贵奢靡的日子,忍痛道:“既如此,今日便罢了!”
虽是为人冷傲,但慈母之心亦是有的。临安此刻说出这番话来,也是撑着心头血,牙根恨不得咬碎。
“这便是了。”白管事连连颔首。
“既如此,那何氏依旧发配三千里。”赵汉臣啪地一声拍落惊堂木。
随着赵汉臣话音的落下,何氏浑身一软,重重地瘫软在地上。
善恶到头终有报。何氏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是逃脱法网的那一个。但今日,她觉得自己错了。抢了人家的,早晚都要还回去。
害下的性命,也早晚会自食恶果。
何氏双眼一闭,不由得悔恨万分。
“不过,本公主还有一件事要说。”紧紧憋了一口气的临安忽然开口道:“既然秦大人已经休妻,那我公主府就与秦府没有半点瓜葛。既如此,本公主,今日选秦府三女,县主秦曼瑶为公主府掌事女官,赐居公主府。一年后,从公主府出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