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媚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欢喜,尽量稳稳当当地走了出去。
回到小院的苏媚欢喜地快要哭了,跟丫鬟几次说曼瑶的福气,然而终究不敢提瑾瑶的名字。毕竟,瑾瑶还有大事要做,她不能坏了人家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曼瑶回来,苏媚的情绪终于有地方发泄。
“好孩子,好孩子,秦瑾瑶是不是去接你了?她都跟你说了?你当县主了,你知不知道?”苏媚屏退左右,摇晃着曼瑶说道。
曼瑶瘦弱的身子撑不住这种欢喜,连连咳嗽了几声,才平缓过来冲着苏媚道:“娘亲,我都知道了,瑾瑶姐姐都跟我说了。”
“你告诉娘亲,她是怎么做到的?真的是清雅斋的哪位公子帮忙了吗?”苏媚追问道。
秦曼瑶的脸色有一瞬羞赧,随后摇头道:“不是,是瑾瑶姐姐做得。”
“到底怎么回事?”
“今年初春闹过一阵子时疫,有不少禹州的难民冲到禹州来,旁的地方也乱做一团。经过灵武之乱后,咱们大厉一直休养生息,但国库依然空虚,经不起这种折腾。所以便一直在想办法筹措银子。”
“这事,与你被封为县主有什么关系?”苏姨娘不理解。
秦曼瑶又咳了几声,随后把苏姨娘按在椅子上坐好,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方道:“瑾瑶姐姐找到郭大人,提了一个好主意,说是可以捐纳市封。”
“捐纳市封?”
“是。意思就是说普通人可以捐出大笔的银子来赈济灾民,朝廷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给此人颁一个封号。”
“所以,秦瑾瑶花了银子,给你换了一个县主的封号?”苏姨娘懂了。
“没错。只不过这个封号只是一个封号,往后不会有月例,也不会有人见着我就下跪什么的。但是,这个封号却又很有用。瑾瑶姐姐说,有了这个封号,我的身份在旁人眼里就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会很受人看重。到时候议亲时,人家也会高看我一眼。”
“没错没错。”苏姨娘连连点头。“秦瑾瑶啊秦瑾瑶,我真是低估了她。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这事对朝廷来说也不亏,一道旨意就换了一堆银子,对了,她捐了多少两银子?”
“大概六万两。”
“这,这么多?”苏姨娘瞠目结舌。“我只想到县主的位分,却没想到竟然需要这么多银子。这,这真是好大的人情。”
“瑾瑶姐姐说,让我不必承她的情。她说闹灾的是灵州,她原本也是要捐的,只不过是正好替我讨个赏罢了。而且,瑾瑶姐姐说,她手里还有很多钱。”
“还有很多。”苏姨娘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的天佛爷,幸亏娘亲当初没下药害吴燕儿,幸亏娘亲没继续招惹她。这,这是个什么人物啊。”
秦曼瑶被娘亲的样子逗笑。“娘亲还是头一回佩服谁。”
苏姨娘摇摇头感叹道:“是啊,娘亲老了。不过,曼瑶你放心,这个人情不必你来应承,娘亲一定会还的。”
“没事。”秦曼瑶抱住苏姨娘。“以后我就是县主了,我会照顾好娘亲的。瑾瑶姐姐的人情,我也会帮忙还的。我知道,瑾瑶姐姐跟母亲一样,都是大好人。”
苏姨娘把秦曼瑶搂在怀里,泪水悄悄从眼窝流淌出来。
有了县主的名头,内阁大学士之子禹乘青与父母提起与秦曼瑶的婚事,很快便得到了认可。于是,内阁大学士禹非温亲自上门提亲,秦怀德自然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二人互换过名帖,禹家便派人送来了聘礼,约定好一年后,于秦曼瑶及笄之日成婚。虽说照理该是月瑶与瑾瑶先成婚,但几人年岁相差不大,大厉又不太讲究这些,因此便没人提出异议。
曼瑶的嫁妆是大半是苏姨娘与秦瑾瑶出的,何氏不过添置了少许。而且,何氏还细细清点了曼瑶的聘礼。
禹家送来的聘礼虽说中规中矩,并不算太过厚重,但也足以让秦府摆脱眼前这个靠着秦瑾瑶的存银吃饭的局面。得了足够的银子,秦瑾瑶又已经找到当初在秦府侍候的人,于是她便借口说自己的存银所剩不多,把管家之权又还给了何氏。
何氏乐得喜不自胜,似乎根本不像秦瑾瑶一般,觉得管家是件烦心的事。
于是,在眼瞧着宋妈妈拿走了钥匙和账本之后,秦瑾瑶终于放松下来,有时间去想一想自己的事。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举捐掉了手上的六万两银子,只剩了几千两维持家用,确实有些勉力。好在染墨坊每月牟利三千两,如今开春之后,又有奔着五千两而去的势头,让她总算不会为了银钱的事而烦忧。
小桃曾问过她,给灵州捐了六万两银子,真的值得吗?
秦瑾瑶便想起自己说要捐六万两银子时顾修延的眼神,似乎他也有些惊讶。然而面对着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时,她总能想到当初的自己和外祖母。
但凡有人相助一二,外祖母也不会活得那么辛苦。
当然,她并非不喜欢钱。所以,钱还是要继续赚的。更何况对于写话本的人来说,停笔实在是一件让人心有不安的事儿。
“如今灵州那头时疫已清,很多铺子也重新开张了。前两日灵州书坊来信说,姑娘那本《小梁祝》的手稿上回只出了前半卷,问后半卷是否写好了,让我这两日带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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