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瑶刚要说去宣安候府来,便听见小丫鬟眯着眼笑道:“姑娘今日好走,可下回一定要记着来啊。碎玉在王府一定等着您。”
……
想起顾修延那张阴沉的面孔,秦瑾瑶心虚的嗯了一声。不过,说句实在话,她确是打心里感谢摄政王。自己幸亏是被他所救,若是换做旁人,只怕今日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为表谢意,秦瑾瑶特意手书一封,留给了顾修延。
马车是白管事亲自牵来的。
笑眯眯的白胡子让秦瑾瑶对偌大空寂的摄政王府总算有了些好感。白管事慈眉善目,非但没有寻常管家的油滑,反倒因年纪见长,而有几分弥勒相。
“姑娘的身子可好利索了?”
“蒙管事关照,瑾瑶的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今日多亏摄政王大人搭救,否则……”秦瑾瑶也不知道否则会如何,何氏,临安公主,恐怕早已在背后布下暗网。
“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听说姑娘方才还把请医士的银钱付了,实在是碎玉的糊涂。”白管事一挥手,自有人把银子重新呈上,又备了几包药,不由分说的放在马车上。
“姑娘不必客气。”白管事垂眸笑道。其实小小的秦府嫡女,并不值得他如此用心,只是积年的经验告诉他,眼前的姑娘,或许便是顾修延宿命中的那一位。
不为旁的,只说那摄政权臣顾修延,什么时候能耐下心来听别人不清不楚的说话。更何况,那是一位中毒之人的胡话。
按照秦瑾瑶的请求,马车将她送进了宣安侯府。
深夜的宣安侯府自然大门紧锁,但秦瑾瑶的名字传进府里不过一瞬,宣安侯夫人已经披着大氅亲自出门迎接。
瞧着秦瑾瑶唇色苍白的站在门口,宣安侯夫人哎呀一声。“瑾瑶?怎么这幅样子,是不是何氏给你委屈受了,不行,我这就去找你爹说道说道。”
秦瑾瑶按住她的手,“姨母,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宣安侯夫人会意,叹道:“咱们进府说话。”
一碗姜汤下腹,秦瑾瑶感觉自己的手脚暖了不少,这才一句句把今日之事说给宣安侯夫人听。
待说中了临安公主之毒时,宣安侯夫人气得摔了手里得青瓷盏。后又听说是蒙摄政王所救,宣安侯夫人惊得又摔了茶盏。
“你确定是摄政王救了你?”宣安侯亦是按住心口,一脸难以置信。
“这倒是稀奇了。这么多年,大厉谁人不知道,摄政王位高权重,行事狠辣,根本不是仁义善良之辈。”
“是啊。陛下上位之时,他那双手,真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
“慎言。”宣安侯夫人瞥他一眼,看向秦瑾瑶道:“瑾瑶啊,到底是你福气深厚,临安也奈你不得。可她既然有此杀招,往后这秦府,你恐怕是呆不得了。”
“我也没想到今日那茶水有毒,是我大意了。”秦瑾瑶蹙眉。
“瑾瑶,我这做姨母的,说句不该说的话,你父亲实在是太可恨了。自己的亲女儿,丢了便罢了,好不容易找回来,却还要受继母的气,受外祖家的毒,这,唉,燕儿在天之灵,不知该多心疼。”
宣安侯夫人长叹一声,惹得宣安侯一阵心疼,劝道:“你瞧你,瑾瑶既然受委屈,咱们把她接到侯府便是,你何必如此伤怀。为夫虽然平庸,但好歹有爵位在身,护住瑾瑶是没问题的。凭着咱们瑾瑶的容貌本事,你再厚厚添置嫁妆,往后又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宣安侯夫人被他逗笑,心情有些缓解道:“无论如何,咱们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侯爷,你亲自往秦府去一趟,就说今日从公主府回来,我正好遇上瑾瑶,便把她接到府里叙话,一时忘了时间,没想到天色已经大晚,索性留她住下。”
“那临安公主下毒一事?”
宣安侯夫人忽然淡淡一笑。“同样的话,请侯爷再去往临安公主府传一次话。”
“这是为何?虽然咱们是侯府,可按照临安公主的性子,恐怕不会忌惮咱们。”宣安侯道。
“不忌惮?摄政王出手狠绝,临安的人手只怕一个都没剩下。咱们此刻出头护住了瑾瑶,临安自然以为是我们的手段。有这样的姨母替瑾瑶做主,往后她定然不敢再这般放肆。只可惜摄政王行事怪异,咱们又碍着瑾瑶是个姑娘家,要不然就明晃晃地告诉临安,咱们瑾瑶是被摄政王救了的,指不定给那老太婆吓成什么样呢。”
“你说得也有理。”宣安侯点头道。
宣安侯夫人颇为心疼地看向秦瑾瑶,唇边却忽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接着,她放低声音凑到宣安侯耳边道:“你与摄政王相识多年,可曾见过有女子进过摄政王府?”
宣安侯连连摇头,接着,看向秦瑾瑶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秦瑾瑶正在为临安公主下毒一事出神,并没有把二人的对话放在耳中。她既然决意回到秦府,自然也要找些手段自保,不能再任由这种下毒之事随意发生。
另一边的摄政王府,顾修延的桌案上多了一封信笺。
“这是什么?”顾修延的指节在桌上扣了两声。
白管事啧啧道:“这群糊涂东西,我让他们查查秦瑾瑶姑娘的身世,查到什么便送给我瞧,这怎么说,竟送到您眼前来了。”
顾修延原本打算把信笺丢给白管事,听见这话,手不由得一顿,脑海中闪过秦瑾瑶中毒之后的句句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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