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知从哪里迁了几丛竹子回来,没过两年就发展成了一大片的竹园子。
其他人一看,种竹子多好。笋可以挖来吃,也可以卖,还能做笋干菜,竹子可以拿回来打个席子,做个晾衣杆子。
实在不行,还能砍了烧火,不用隔几天打理,怎么看都是竹子好打理。
竹子这东西,根系在沙地里肆无忌惮的长,有些人干脆也不去跟人讨竹母,就等着竹根长到自家地里再长出幼株来。
这么些年的繁衍生息,荒滩早就没人叫荒滩,大家都叫这里大竹林。一到夏天,不管外边多热,一到竹林子里,温度都能降下个十度来。
尽管如此,这里却也没多少人来纳凉。一来是离村子有些远,还有一个就是竹林的对岸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坟地。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坟包,有些都已经看不清墓碑上的字。
有后人的,自然会赶紧换上新的。但是有些连后人都已经没了的,就只能任由风吹雨打,墓碑上的字体一年比一年模糊。
这些年,政府都在致力推进公墓,禁止土葬。这一片这么大的墓地,自然是早就被盯上了。
凡是已经筑好却还空着的空坟都要被推倒,消息传来,附近几个村子群情沸腾。
等到几个工作人员带人来的时候,原本空着的坟里突然坐了人。
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百无禁忌,一听到自己百年后的「家」都要没了,纷纷提前「住」了进去。
你们不是说空着妈,你看,现在我们住进来了,以后我们吃喝拉撒都在这里了,到时候人没了正好省了我孩子再给我们抬过来。
工作人员也是发愁啊,都是一群「真」祖宗,别说打了,你要是动他们一下,万一出个好歹,谁负责。讲道理?谁跟你讲道理,你都要扒我祖坟了!
事情僵持了几天后,最后大家各退一步。已经筑好的空坟包不动,但是附近的人不许再继续建。
张修能的奶奶就已经建好了,每次清明冬至来给自己爷爷上坟,她总要钻进去看看结不结实,再看看坟头有没有长出小树苗什么的,一定要清理干净了才满意的回去。
张修能每年都会跟着一起来,只是大白天,人多,自己奶奶就算钻坟包也最多是行事乖张,大晚上的站在竹林里,风簌簌吹过,天上月光时有时无,映衬着地上的竹影更加光怪陆离,不远处几个空空的坟包,风刮过更是响起呜咽声。几个人听着就更加吓人了。
“不、不会有鬼吧?”
不知道谁轻轻的开口。
“切!吓谁呢?”一个声音开口,音量抬高,“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鬼!老师都说了,鬼火是白磷自燃,没文化!”
如果说话声里没有颤抖的话,这段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仿佛是映衬着这句话,对面突然幽幽亮起了几朵蓝色的火苗,风一吹,悠悠向几人飘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都是行走在党的光辉下的好孩子!
第7章 聪明
“那、那是什么?”
“有鬼啊!”
“啊!”
下一秒,一群号称胆大的孩子转身就跑,只恨自己这时跑得不够快。
张修能看到火焰亮起的一瞬间,顿时脑海中浮现起正月里脚踝上的冰冷的感觉,整个人顿时开始冒出冷汗,双腿也开始止不住的抖抖抖。
等到大家转头开始跑的时候,还是谢利秋拉着他,他才下意识的迈步跟着跑起来。
夜里在泥路上跑的飞快,摔倒是不可避免的,张修能却压根没有感觉到疼痛,机械的爬起继续跑。
回到家里一股脑往自己房间里跑,幸好谢利秋还记得关门,在他上床前拉他把身上擦了一遍,不然第二天准露馅。
张修能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闷头闷脑睡了一夜,醒来看到外面红红的日光才松了一口气,「嘶」,抬腿准备下床,才感觉到膝盖痛,伸手发现手掌心也磨破了。
一瘸一拐到卫生间,强忍着痛把伤口的沙石一点点冲洗出来。谢利秋手上拿着包子上楼,看他的动作都觉得疼。
“你怎么没事?”张修能疼得不行,手上的伤口被冲的惨白,看到应该自己同甘共苦的人却在一边悠闲的吃包子,有些不平衡了。
“昨天晚上你一回来就把自己闷被子里,我就自己先弄干净了啊。你看!”谢利秋伸出手掌心证明清白,还撸起裤管让伤口露出来。
“真疼啊!那什么破路,怎么这么多沙子?”张修能说话转移注意力。
“还好吧,没有很痛啊。”谢利秋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他才不会说昨天半夜他都疼哭了呢!
好不容易把伤口的沙石清理干净,张修能又去房间里的抽屉里翻出了一瓶碘伏,把伤口都涂了一遍后,又让谢利秋也涂一遍,“别发炎了!”
肖黎前一天睡的并不安稳,一直担心张修能两人半夜跑出去,万一被蛇咬了怎么办?
来太早了吧,不合适,要是来太晚,她就怕万一。
索性一吃完早饭,带顶棒球帽就蹭蹭往隔壁村走。
一进门就看到张修能一手吃包子,一手端豆浆,手上擦过碘伏的地方还泛着黄,谢利秋也是如此。
肖黎松了一口气,张修能看到她来特热情,“你早饭吃了吗?要不要喝豆浆?”
夏天的太阳,就是早晨也够毒,肖黎也不推辞,自己去倒了一碗到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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