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占据了理智,他酒气上涌,去解姜吟玉的鬓发。
倒也不是对姜吟玉动了旖旎心思,而是出于本能,想要羞辱她。
可接着,他的手僵硬在空中。
他肩膀一疼,眼前发黑,低下头,看到上衣的肩襟处,那里绸缎裂开,有什么东西从肌肤中源源不断渗透出来。
有水染湿了衣襟。
是血淋淋的血水。
魏宗元直起腰,张大嘴巴,手往肩膀上摸去,摸到是大片的血迹。
姜吟玉趁机推开他,手中握着匕首,起身后退,气喘吁吁道:“我说过我不喜欢这样。”
魏宗元望着手上血迹出神,一步步逼近。
“公主,你怎能这样对我?我是您的驸马啊!”
姜吟玉道:“我的驸马?我从没想过,我的驸马会在婚前与别的女人有染。”
魏宗元笑得无害:“可你不也与你的皇兄有染吗!”
这话一落地,屋中温度陡然一寒。
“魏宗元,你再说一遍。”
姜吟玉双眼看着他,眼眶一周绯红。
“再说一遍怎么了!你和太子早就暗中勾结上了!你二人有悖人伦,私下通奸,当我不知!”
魏宗元又将桌上另一壶酒一饮而尽,大步朝姜吟玉走去。
他起身对着姜吟玉道:“姜吟玉,你和你皇兄,当今的太子,早就勾搭上,行了苟且之事!”
“不仅如此,你还不是天子的女儿,你血统不正!”
姜吟玉胸口起伏,目不转睛看着他。
魏宗元温和一笑道:“我说完了,公主又能拿我怎么样?”
屋内人的争吵声,引起了外头人的骚动,响起拍门声。
“三郎!三郎,开门!”
永怀长公主在外头拍门,“出什么事了吗?”
屋内,姜吟玉与魏宗元保持着一个距离,二人对峙着。
姜吟玉道:“你胡言乱语,我与我皇兄一直以礼相待。”
回应她的是魏宗元捂着肩膀,嗤笑一声。
“公主,您真当我没有看见啊!您在行宫给您的皇兄乐舞,你二人搂搂抱抱,举止亲密,你这叫以礼相待?”
“我看你二人行的是周公之礼吧!”
他说完欲走,姜吟玉上来扯他,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魏宗元没料到她这般不依不饶,用力一挥,一巴掌往她打去,没打中脸颊,只打中了她的发髻,将她重重甩到床榻上。
姜吟玉俯趴在床榻上,知觉麻木,看着自己掉落在床榻上的一只耳珰,笑了一声,眼前落下一滴泪,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她沾了血迹的手,握紧耳珰,从榻上爬起来。
魏宗元打开门,和永怀长公主说话,没注意到身后走来一串脚步声。
“魏宗元。”
魏宗元转过身,见姜吟玉停在博物架旁,一双泪眼看着他。
姜吟玉道:“你当着这么多人面,把事情说清楚了。”
“我说——”
姜吟玉看他的唇一张一合。
这一瞬间,她的世界安静下来,脑海中一闪而过无数的景象——
皇帝逼她嫁人,语重心长将她拉到身边,说魏宗元不会伤害她;皇后逼她嫁人,今日送行前,特地敲打她不许生事端;教她礼仪的嬷嬷告诉她,万一婚典上再闹出意外,绝对要挨上骂名……
就连母妃,也说魏宗元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他们全都在逼她嫁,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愿意不愿意嫁。
她看到魏宗元张开唇,面带讥笑,故意无声地对她道:“你和你皇兄 ,一对奸夫.淫.妇。”
姜吟玉被这一句话彻底引得爆怒,抄起博物架上的一物,大步走过去,往他脸上重重砸去。
魏宗元脸色惊变,往外奔出。
随后众人见一个意外发生了。
那梅瓶被抄起,在空中飞起,直砸驸马身上。
驸马往外跑,被门槛一绊,跌倒在地。
那梅瓶砸到地上,顷刻化成一地碎渣。
魏宗元侧身躲过,脸被飞来的碎片割下好几个口子,顷刻血源源不断流下。
“三郎!”
“驸马爷!快来人啊——”
屋前乱成一片,四下脚步声慌乱,惊叫声纷起!
众人再回头,看公主满身是血从屋内奔出,冲着地上人道:“魏宗元,王八蛋。”
魏宗元捂着脸颊,要和她理论,被一哄而上奴仆和长公主拦着。
不多时,魏宰相和魏夫人赶来,看到这一幕,险些顺不上来气。
永怀长公主挡在姜吟玉面前,怀抱着她,安抚她的情绪,道:“没事的,没事的,柔贞你先冷静。”
众人围在四周,议论声纷纷。
魏家的急哄哄将围观宾客赶走,上来劝道:“公主,先进屋吧。”
姜吟玉道:“我不进去。”
永怀长公主瞪着她道:“为何不进!这事姑母会来处理,今日就是一个意外!不管怎么说,柔贞你先忍下来,姑母会给你一个公道!”
魏宗元被人搀扶起来,醉红着脸道:“是她先出手伤得我!”
姜吟玉推开挡在身前的长公主,袖摆张开道,“魏宗元,你自己说的什么话,你不清楚吗?你有本事当着所有人面说!”
魏宰相看魏宗元喝醉酒,害怕他酒后乱言,让仆人上前来将他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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