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没有叫他的意思,直接忽视了他,打算上楼去,但是陆嘉言却开口叫住了她。
“妈。”他问,“你知道我和小舒在一起的事情?”
沈娴看着儿子,没有提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现在看来,走不出来的是陆嘉言。
她轻叹了一声:“嘉言,你太理智,又太犹豫了。”
即使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和谢舒讨论的,但沈娴太懂他了,多少都能猜到,陆嘉言会理智地分析感情公开后的利弊,又会一次次犹豫要不要和他们说。
“你们俩在一起,我跟你爸其实都很开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们俩互相喜欢。”沈娴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没必要了。
说得再多,只不过是把心里遗憾加深。
陆嘉言闭了闭眼,这段时间,难受与懊悔这两种情绪在不断折磨着他。
如今母亲的这段话落在耳畔,浓浓的悔意更是如排山倒海般朝他涌来。
“我只是……”
“在一份平等的感情里,安全感很重要。”
沈娴神色无奈,说出她看透的真相:“女孩子想要的是真实行动,而不是空口承诺。”
“嘉言,你没有做到。”
沈娴说完最后一句,转身上楼。
而陆嘉言还保持着那个坐姿,一动不动。
耳边回响着母亲的那些话,他最终疲惫地闭上双眼,神情落寞。
——你没有做到。
——所以,你失去了她。
他喃喃自语:“所以,我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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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家回来后,谢舒把车停到小区里,不急着上楼,而是一个人在庭院藤架下悠闲散步。
在这个她有些迷茫的阶段,沈娴的话很突然,但是好像又出现得刚刚正好。
对于她和陆嘉言的过去,谢舒已经放下了,但也正是沈娴的这段话,让她得知了完整的过去,曾经的难受不甘在此刻烟消云散,也让她将这段感情真正的画上句号。
喜欢是本能,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她没有忘记喜欢是什么感觉,她也没有遗失心动的感觉。
谢舒想,她也相信自己的选择。
时间快到九点,藤架下散步聊天的人都渐渐走光了,她也准备回去了,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站在那边路口的人。
看到傅明遇的瞬间,她有一丝意外,但下一秒就弯眸笑起来,走向他,“你怎么在这?”
“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傅明遇手里拎着个袋子,又看着她的眼睛,“过来的时候看到背影觉得是你,刚想叫你,没想到你就先转身了。”
“刚刚散了会儿步,快九点了,要准备回去了。”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散步?”
两个人说着话,一起走向楼里。
谢舒忽然觉得胳膊有些痒,忍不住抬手挠了挠。
傅明遇注意到她的动作,问:“被蚊虫叮了?”
“可能吧,我明明戴了驱蚊扣的。”谢舒小声嘀咕,低头去看。
果然,她手臂后面已经有了个小红包,不大,但是因为她皮肤白,有一点点红疙瘩就格外明显。
谢舒招蚊子,每年夏天都要被叮几个包,已经习惯了,道:“没事儿,就一个小包,过两天就好了。”
傅明遇稍稍低头,认真看着,“这个季节蚊虫毒性大,还是要涂点药膏的。”
谢舒又低头瞥了眼。
虽然她也听说过很多个被毒蚊虫咬了之后去医院的病例,但是,她这都没指甲大点的蚊子包,也已经严重到要涂药膏了吗?
电梯转眼就到了楼层,谢舒刚要走出去,就听到傅明遇说:“我那儿有药膏,等会儿我把药拿下来。”
谢舒下意识没拒绝,歪了下头,“那我把门开着。”
傅明遇却是说:“不用。”
谢舒有些诧异和不解地看着他。
“晚上不安全,五分钟后我过来按门铃。”
谢舒了然应下:“好。”
过了会儿,门铃响起。
谢舒下意识先去看了眼挂钟的时间,过去开门。
“刚好五分钟。”她看向门外的人。
傅明遇手里拎着个小袋子,语气随意:“嗯,掐着秒表过来的,不能迟到。”
他难得开了个玩笑,谢舒很配合地笑了起来。
谢舒倒了杯水给他,在旁边单人沙发坐下,又见袋子被放到茶几上,里面看起来不止一支药膏,她顺手翻了翻。
除了两三支软膏和棉签,还有一小罐青草膏。
“怎么这么多啊?”
“放着有备无患。”傅明遇取出里面的棉签和一管软膏,示意她伸手,“我看看怎么样了?”
“可能......你要是晚来几分,它就已经自己消退了。”谢舒起身坐过去,抬起右手,歪头看了一眼。
傅明遇低头检查,棉签沾着药膏,往小红点上轻轻涂抹。
谢舒下意识抬眸,偷偷瞄了眼旁边的男人,他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很认真,小心翼翼地像是在修复宝物一样。
等他扔了棉签收起药膏,谢舒笑了声,实在忍不住了才说:“要是再涂下去,我都怀疑我不是被蚊子咬了。”
傅明遇笑着,把药膏放回去的时候,顺手点了点青草膏,“这个是防烫伤的,据说也有驱蚊的效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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