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递过纸巾,放轻声音:“给。”
季暖愧对于他,垂下了头,余深则守了一整晚,精神疲惫不堪,拍了拍眼前女孩的肩膀,“把眼泪擦擦,去见你小姑。”
“小姑。”长久没说话,加上熬夜,嗓子哑得厉害。
她眼眶泛红,颤巍巍问:“小姑……没事对吗?”
余深则放松笑笑:“早没事了,两个小时前就能去探视了。”
“你小姑状态很好,就是要养一顿时间,问题不大。”
“孩子预产期也就这几天,足斤,没有大碍。”
也幸好不是什么大意外,余深则心头悬起的刀放下,可怜眼前吓了一晚的侄女。
季暖知道余深则是在安慰她。
更加愧疚了。
“走吧。”他在门口等她。
季暖犹豫不决,余深则又说:“你小姑一定要见你才肯睡,你确定还要站着?”
她摇头,“我去……一趟洗手间。”
季暖跑往洗手间的方向,用水洗了脸。
人清醒许多。
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脸色苍白吓人。
没办法再考虑其他,她走到病房区,站在门口微微露出身子往里看。
季淼正和丈夫看着保温箱里的孩子,瞥见门口偷看的女孩。
很久以前的季暖也曾这样。
在她爸妈离婚为了不要她争吵时,她就是这样躲在门外露出一只眼睛试探地往里看。
“星星,过来。”季淼状态好很多。
就像余深则和季暖说的。
孩子快足月,加上不是大意外,她身体素质又好,所以才成功挺了下来。
季暖往里走一步,看到脏兮兮的裤子,要后退。
季淼:“过来小姑这。”
季暖不敢乱看,走到她身边。
季淼急急凑向她那边,温柔问:“这孩子干什么去了,是不是一晚没睡。”
她一关心自己,季暖眼前又变得朦胧。
“我没事,你别多想。”季淼帮她梳理杂乱的头发,眼里是对她的宠溺和纵容。
拉着她手,看向旁边的保温箱,笑说:“你看看他。”
是个男孩,皱巴巴的,还有点黑。
和多数刚出生的孩子一样。
她看向玻璃箱子里的小生命。
感觉很微妙。
季暖:“他……叫什么名字?”
对待一个新的生命和给予他生命的母亲,心底升起敬畏。
“余隽。”季淼嫣然一笑,“是我和你余叔叔早想好的。”
余隽。
她心里默念了一遍孩子的名字。
很好听。
见季暖沉重的心情放轻松许多,季淼说起了别的事情,“刚刚来了一个女人,她给我们送来了这些。”
指了指角落的产妇和小孩用品。
“女人?”季暖疑惑。
季淼想起来,笑说:“她说她是傅斯朗的嫂子。”
傅斯朗的嫂子?
“她还给小隽打了红包。”季淼抱歉一笑。
人家不仅帮了忙,还送了礼,这让她十分不好意思。
季暖磕巴问:“那……傅斯朗呢?”
季淼:“应该是有事,天才蒙亮他的电话就接了几个。”
傅斯朗的工作一直很忙,说不定单位正催他做事,他还前后忙了一晚上,而她只顾着陷入自己的情绪,忽略了他。
“好了,我也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季淼给丈夫使眼色。
余深则站起来,一副送客的样子:“你先回去休息,今天和公司请一天假,休息好了再过来看你小姑。”
季暖不放心,说:“余叔叔你从港都赶来,应该很累了。”
季淼打断她,“行了啊,我不要你伺候我,使唤起来哪里有使唤老公顺手。”
余深则应和:“是啊,你小姑现在行动不方便,我力气大,照顾起来更轻松。”
推着季暖到门外,怕她担忧,说:“这里有床,等会你小姑睡了我也休息会,你不用担心。”
思量再三,季暖觉得自己还是先走比较好,给小姑和余叔叔休息。
“去吧,别想太多。”余深则怜爱的看向她。
季暖:“余叔叔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余深则笑笑:“好。”
季暖从病房出来,急着找傅斯朗,在应急楼梯道转角碰上他。
彻夜未眠,男人还穿着昨天的黑色衬衫,不易看到皱痕,袖口微微挽起,周身气压低沉,颓废感萦绕着他,眼底泛青,脸色白了些,看得出他很累。
见到她,他上前把她圈到怀里。
扣着她肩膀的力度加深,似乎想要把她揉到骨子里。
和他野蛮力道相反的是,他放在她背后的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
他在安慰她。
季暖红了眼,靠在他颈窝小声哭了。
“暖暖,没事了。”他嗓音缱绻。
却勾出她心底所有的委屈。
眼泪流得更凶了。
好一会儿,季暖才冷静下来,抬头发现他胸前衬衫湿了一块,她抬手要擦干净。
傅斯朗抓住她的手,制止住女人笨拙的动作。
“等会我送你回家,医院这边我都安排好了,让你小姑他们安心住下,明天会有月嫂过来帮忙,你先好好休息。”傅斯朗事无巨细地嘱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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