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丞伦手插兜,目光审视:“傅总的姿态做得倒是足。”
长辈嘲弄的一句话,没有应声的必要,傅时礼顿了顿,只问:“医生过来,是阿音怎么了?”
宋丞伦默了几秒,轻叹一口气,“烧了一夜。”
“烧退了么?”
“还没有。”
傅时礼稍顿,低声说:“我去看看她。”
“她吃了点东西,现在已经睡下了。”
“我不会打扰她休息。”
“她不想见你。”
“她睡着了不是么。”
“……”
宋丞伦顿了一下,忽地笑了,“她睡着了看不见你就不算,是吗?你跟我这儿抠什么字眼?”
傅时礼顿了顿,声音低淡:“她生病的时候睡不安稳,我想去看看她。”
宋丞伦:“……”
宋丞伦忽然想白他一眼,扶额按了按眉心,语气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进去吧。”
“多谢四叔。”
宋丞伦懒得再应声,转身往里走,傅时礼跟在身后。
雨越下越大,到了屋内,傅时礼的大衣上微微潮湿,进她的房间前,他把外套脱了。
宋音的脑子晕晕沉沉的,但睡得不沉,有些朦胧的意识,就像意识一直在缓缓往水底沉,转而又冒出水面,继而再往水底沉,来来回回。
迷迷糊糊的听见门锁响动,转瞬她意识昏沉所有感官又消失了。不多时,她迷迷糊糊的又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落在她额头上。
她困困的不想睁开眼睛,只眼睫毛轻颤了几下,而后,又迷迷糊糊的感觉额头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鼻尖好似拢来熟悉的浅淡木质清香。
是在做梦吗?
她迷迷糊糊的想。
她皱眉哼唧了一声,继而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住了,恍惚间她好像还真看见傅时礼了。
周围的光线很暗,他俯身,隔着被子抱着她,眉眼深邃。
大约真是在做梦吧。
宋音嘟哝:“狗男人……”
他也不反驳,只看着她,昏暗的光线里,他眼底的情绪更让人看不分明了。
宋音轻哼了一声,又嘟哝:“真讨厌……”
他抬手抚在她额头,轻声说:“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要,讨厌你……”
宋音嘴角向下抿着,眼中浮起一层水汽。
傅时礼轻轻叹气,声音沉哑压抑:“真这么讨厌我?”
她伸出手,要抱他的脖子,傅时礼低头,她抱上他的脖颈,顺势仰头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讨厌你。”
她咕哝着,唇瓣开合轻轻触碰着他的颈侧的皮肤,分明是极亲密的动作,可说出的话却像在人心口上扎刀子。
傅时礼喉结滚动,胸腔内闷堵得好似喘不过气来。
他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感觉到她鬓边有湿意,他轻轻叹气,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泪痕,轻声说:“别哭。”
“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她声音轻细,带着哭腔。
傅时礼抱着她,沉默着。
“以后也别来我梦里了……”
她咕哝着,轻阖上眼睛,许是哭累了,加之烧还没退身体不舒服,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她睫毛上被泪水浸湿的水汽还未干,傅时礼用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眉眼,帮她掖了掖被角,安静的在床边坐了半晌,直到夜色深浓,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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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睡得也不怎么安稳,第二天,宋音醒得很早。还是有点烧,但是头已经没那么晕沉了,就是感觉眼睛很酸。
她坐在床上,出神了半晌,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见到了傅时礼。
病了这一场,加之头还有点晕晕的,恍惚间,她有一种不真实感,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似的。
被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拉回神,她长吐了一口气。夜里身上出过汗,粘粘的很不舒服,便起身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才摸起手机看了眼,手机上有很多未读消息,电量只剩下百分之5了,她随手插上充电器,转身下楼找东西吃。
四叔已经在餐厅吃早饭了,看见她,还问她怎么下来了。
宋音蓦地笑了,在餐桌前坐下,“我又不是病得无法下床。”
“感觉好些了?”宋丞伦把热牛奶推到她面前。
宋音点点头。
宋丞伦:“吃完早饭别忘了吃药。”
宋音唔了声,含了口牛奶咽下去。
顿了顿,宋丞伦又开口:“昨天和傅时礼聊得怎么样?”
?
宋音下意识脱口而出:“昨天他来了?”
宋丞伦被她惹笑了,“你不知道昨天他来了?”
宋音哽了哽,小声嘀咕:“我睡着了。”
宋丞伦是真被她逗笑了,傅时礼从她房里出来,脖子上被咬的痕迹还在。她不知道,难不成还能是他自己掐的?
看四叔这个看透一切的表情,宋音又哽了哽,小声说:“我昨天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在做梦。”
顿了顿,她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傅时礼是出轨,谈不拢的,我绝不会原谅他。”
“……什么?”宋丞伦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出轨?”
宋音点头:“我见过那个女孩,他也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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