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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短暂放弃,皱眉问郁青真:“你直接买过吗?”
    郁青真耸耸肩:“买过基金,这玩意估计和那个差不多。我进APP看了,他没骗我,的确帮我买了很多……昨晚上他还教我怎么弄,到今天上午,我卖出去,好家伙,赚了快两千。”
    高婵发出一声:“哇!”
    夏皎仍旧不相信天上有白掉下来的馅饼儿,她谨慎地问:“能提现?”
    “当然能提啊,”郁青真说,“我把赚来的两千全提现了,他还说今晚继续教我建仓、设资金盘……”
    “停!”夏皎说,“还记得你一开始怎么说的吗?钱拿到手,立刻提现,别犹豫。”
    郁青真压低声音:“可是我一上午能赚两千哎。”
    “虚拟货币这东西……”夏皎按了按眉心,和郁青真说,“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你就是有些神经过敏,”郁青真笑了,拍拍她肩膀,眨眼,“钱都提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钱又不是转给他,在正经的平台上呢。我就再试这两天,赚够这一笔就收手——我和他谈那么久恋爱,总得沾点光才行,你说对不对?”
    夏皎勉强点头,她还想再劝,总觉着这事情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无论郁青真怎么说得天花乱坠,夏皎可记得清清楚楚,钱还没有到郁青真账户上呢。
    这很重要。
    郁青真完全不在意了,她信誓旦旦,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她平时接触的人很少有这样懂金融知识的,对方鸡贼归鸡贼,能带着她一起赚钱的话,郁青真倒也能暂时和他再保持一段时间感情关系。
    反正郁青真不会再和对方私下里约见面,顶多就是聊几句。对方工作似乎也挺忙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正中郁青真下怀。
    夏皎晃晃脑袋,她暗自祈求是自己多想,最好是自己多想。
    十一月初。
    北雁南归,文心兰始,美人蕉开。
    这几天红毛不怎么来花店门口了,郁青真松了口气,或许是赚了钱,心情也好,把这件事告诉夏皎。夏皎低低地唔一声,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下班的时候,却无意间撞到了熟悉的一头红发。
    不过这一头红发短了许多,根部开始发黑,他没去补,而是低着头,在狭窄的巷子角落低头和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学生说话,俩人一人一根烟,抽得十分熟练。或许是注意到视线,红毛忽然抬头,看到夏皎,又立刻低下头,拉下鸭舌帽遮住脸。但就这么一瞬,夏皎还是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淤青和黑眼圈,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
    夏皎什么都没说,她算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知道校园暴力多么讨厌、如何能毁掉一个人。从小到大,夏皎都不喜欢这些所谓的校霸,她有些厌恶地别过脸,不去看。
    但晚上仍旧做了噩梦。
    夏皎梦到自己重新回到初中,一个人孤零零吃饭,上课,上厕所,放学回家。小组讨论永远找不到组队的,她甚至会收不到班级活动的通知。
    班上很少有人和她一块儿玩。带头孤立她的那个男同学出去玩,回来挨个儿桌送明信片和小零食,绝对不会给她;夏皎抱着作业本交到课代表桌子上,课代表立刻抽纸巾擦拭双手,好像触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偶尔有对她示好的同学,也会立刻遭到好友的一番教导和科普,在蜚蜚流言下,立刻和她撇清关系。
    初中生最容易抱团,他们天真,无法分辨善良邪恶与否,做事不在乎对还是错,在意的是自己是否合群,是否能被团体所接纳,是否能跟上大部队的“潮流”。
    就像“非主流”流行的时候,很多人QQ空间都装饰着各种黑色和骷髅头、颓废抽烟的照片,他们迷恋所谓的死亡,迷恋背叛与争吵、“给命”的友谊,并为此类衍生的故事感动到流眼泪;“小清新”风格取而代之的时候,大家立刻又统一买棉布裙子,追求森系,吹捧文艺范儿。
    他们当然可以这样轻松地换潮流,今天因为“她告老师,恶心”来悄然孤立夏皎,明天,那个带头孤立人的人偷东西被发现,大家默契地孤立“他小偷,他恶心”。从始至终,无论是始作俑者,还是跟风的人,没有一个向夏皎道歉。
    高中时候,偶然遇到以前的初中同学,他们还会笑着,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夏皎亲切地打招呼,聊天。
    他们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只要不做第一个向她扔石头的人就不是从犯了吗?
    ……
    夏皎深夜惊醒,听到温崇月叫她名字:“皎皎,皎皎?”
    夏皎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朦胧中有人擦她的眼睛,像是用湿巾,她不太舒服,只是紧紧抱着对方,头抵在对方胸口处,闷声:“温老师。”
    “嗯,我陪着你,”温崇月说,“睡吧,小娇娇。”
    他没有再闹夏皎,只是安抚地轻轻拍她的背,不紧不慢。温崇月不擅长唱歌,唯独会一首童谣,哼得有模有样:“猫猫你不走,乖乖瞌睡有;猫猫你不来……”
    夏皎搂着他的右胳膊,又被他拍着背,终于入眠。
    次日清晨,她只隐约记得自己昨日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具体的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慢慢地喝着温崇月冲泡的蓝莓燕麦牛奶,面包上抹着香喷喷榛子酱,一口下去,浓厚带着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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