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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卫世子……”陈阙遥遥唤道。
    “带郎中了没?殿下身上伤的重,需得尽快医治,昨夜我用了殿下身上带的玉肌膏匆忙给殿下上了药,止住了血,可殿下脸色瞧着还是十分苍白”卫韫玉开口道。
    陈阙知晓祁陨伤重,寻他时,身边便一直带着军医。听了卫韫玉此言后,当即示意郎中上前给祁陨看伤。
    郎中细细查看了祁陨的伤,确认伤口都已止住血后,瞧着这深可见骨的血洞,神色严肃。
    “殿下脸色苍白,许是因血亏的缘故,只是这肩胛骨处的箭伤,深可见骨,应是箭矢刺穿血肉肩骨,伤到了骨头,怕是难以痊愈,唯今之计,只有静养。好在这伤在左臂,寻常生活应无大碍,只是日后便是痊愈,这左臂,也比不得从前了。握剑是定然不能的。”郎中将祁陨伤情一一言明。
    茅屋内众人神色各异。
    祁陨神色平淡,并未因左臂的伤有什么异样。
    倒是卫韫玉和陈阙,一个神色愧疚,一个眸光沉黯。
    祁陨的伤,是替卫韫玉挡下了一箭,若是这一箭射在她身上,只怕她便要命丧在赣江水岸了。祁陨因为救她,几乎是废了一只左臂,卫韫玉如何能不愧疚。
    而陈阙眸光沉黯,则是因为他明白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一只手臂是何等重要。
    郎中给祁陨的伤口换药包扎,茅屋内安静至极,只有纱布的沙沙声。
    半晌后,祁陨先开口破了这安静。
    “愁眉苦脸做什么样子,我是伤了骨头,不是断了一臂。”他并不想让他们为自己忧心,也不认为,这只左臂的伤,会让他如何,至多不过是一臂罢了,没有什么舍不下的,况且这一臂护住卫韫玉性命,祁陨只觉世间再没有比这更为划算的交易了。
    卫韫玉和陈阙皆低眸未语,祁陨抬眼看向陈阙,问道:“陈阙,我伤重失踪后,你是如何处理的?”
    陈阙闻言微愣,抿唇低首,恭敬回道:“禀殿下,您失踪后,祁湮的人仍在搜寻,属下无法确认他们在沿岸水路布了多少人马,唯恐那些人先属下一步找到您会对您不利,便放出消息说您回到了金陵,借此混淆他们视线。”
    说到这里,陈阙话音微顿,眸光微有忐忑暗暗看向祁陨。
    他记得祁陨并不愿意以长江天险自立,有些担心,自己举起反旗之事,为惹来祁陨生怒。
    祁陨察觉他神色有异,凝眉道:“接着说,然后呢?”
    陈阙一咬牙,坦白道:“属下将您手握先帝遗诏的消息传了出去,告知天下,东南之地奉先帝遗诏尊殿下为主,举旗反了长安的新帝。”
    话音落下,祁陨神色微凝。
    昨夜他生死不知,陈阙匆忙之下如此行事确实能搅乱祁湮的人的视线,或许也正因如此,今日一早,是陈阙带人先一步找到了他。
    可在金陵举旗而反,确实也难免不妥。
    只是这步棋已经走了,此刻天下皆知,祁陨也不能悔棋,只得试着下这一局。
    他抿唇思量,片刻后启唇道:“安排人去西北大漠,接神医到金陵,务必挑选最为精锐的人手将神医带回,切忌避开长安的探子,不能让人知道你们去往西北的目的,可以传消息出去,让祁湮的人以为,此去西北是为了劝降我昔日旧部归顺。”
    遗诏还在神医手中,祁陨自然要将他从西北接到金陵。
    没有遗诏,长安的祁湮登基便是理所应当,祁陨只能被打成乱臣贼子。
    可不到万不得已,祁陨却并不想用先帝留下的那道遗诏。
    先帝在遗诏中亲笔写下,来日若太子登基后行同室操戈之举,便令九皇子即位。可遗诏中,除了传位之语外,还留了另一句话,先帝以血书写到,若是新帝即位,不可伤及太子性命。
    作为父皇,先帝明知此举矛盾重重,却还是想要保住两个儿子的性命。
    只是他大概到死都没有想到,他的两个儿子,在他离世之后,成了死仇,彼此不死不休。
    “好,属下这就安排人去西北。”陈阙恭声应下。
    祁陨低眸思量片刻后,又开口道:“另外派一批人暗中入京,探查宋首辅下落,想法子救宋首辅出来。”
    原本祁陨心底始终觉得祁湮不会真的杀宋首辅,可眼下他不能确定了。
    先帝既留了那份遗诏,那么作为他最为亲信的臣子,宋首辅一定是知道这遗诏的。祁湮会将宋首辅囚禁,大抵也是因着这遗诏。他想问出遗诏的下落,宋首辅一日不说,便一日不得自由。可因着遗诏还未出现,宋首辅大概率也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眼下,陈阙既已放出消息遗诏在自己手里,那么对于祁湮来说,一个无用的宋首辅,能让他念及多少旧日恩师情份呢?
    怕是想不起十之一二吧。
    陈阙接着应下,神色稍显犹豫,又开口问道:“殿下,我们可要挥师北上?”
    此言一出,祁陨眉眼骤然冷下。
    他低眸看向陈阙,声音带着冷意道:“陈阙,江南挥师北上,东南门户便失,到时只会便宜倭寇。”
    话音微顿,又接着道:“传信给陈瑛,让他不要回京了,直接回金陵。待我们回转金陵后,我会写一封亲笔信,让他带去豫州,联络宁安公主。”
    东南不能动,西北更不能动,东南一动,门户打开,无疑是给了倭寇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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