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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过一位心上人。那是个极明艳的姑娘,我五岁同她相识,幼时至今所以值得回首的往事都同她有关,一晃十余年,卫国公府屋檐下一眼惊鸿,如今却是生死两隔。我无数次从梦境中惊醒,想着若是时间能重来该有多好,倘若当初大胆一些,今日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十七,便是我杀了祁陨,便是我得了世间所有一切,可是她,仍是我毕生遗憾。”祁陨低声轻叹,垂眸瞧着这妆台,声音满带怅惘
    十年至今,竟是生死茫茫。
    祁陨颓唐低首,将那胭脂花片握在掌心。
    一旁的十七此时终于察觉主子情绪不对,他以为卫韫玉只是主子的死对头罢了,可如今瞧主子模样,方才知晓,哪是什么死对头啊,明明是心上人。
    怪不得主子这一路待那位沈姑娘分外特别。
    他原还以为沈姑娘那张脸,会惹主子不悦,却没想到,正是那张脸,讨了主子欢心。
    十七嘴笨,只能候在一旁。
    祁陨情绪缓和后,眸光恢复如常,好似从未曾提过自己伤心事般,启唇道:“唤外头的人进来吧。”
    十七出了房门去唤芸娘,芸娘踏入内室时,祁陨已经落座在一旁的木椅上。
    “奴婢叩见殿下。”芸娘先一步叩首行礼道。
    祁陨微一颔首,示意芸娘起身后,沉声问道:“她归京后,你是何时离开的金陵?”他口中的她,除了卫韫玉,再不可能是旁人。
    当初卫韫玉恢复女身入宫封后,归京时,将这厨娘和其余东南地界的奴才仆从都留在了金陵城。
    她心知自己要入宫,这些旧时仆从们大都是不能同她一道入宫门的,便索性将她们悉数留在金陵。
    祁陨问出这话后,那芸娘稍一思索,便照实回道:“往西北寄去最后一封信后,属下便由陈将军调去了京城,在宫中出事的第二日接了陈将军命令赶去西北与十七回合。”
    这厨娘往西北寄去的最后一封信除却如常细述卫韫玉的日常外,便是告知祁陨,卫韫玉接了封后旨意,已然恢复女身,不日便将入宫封后。
    后来她便被陈阙派去了京城,直到宫中出事的次日,才被紧急调往西北与十七回合。
    十七早在先帝驾崩当日,便被陈阙安排去了西北,陈阙早料到了祁湮大概率不会留祁陨性命,因此早早派了人去西北接应预备救下祁陨。后来宫中出事,陈阙又将这芸娘派去了西北。
    至于宫中出事,便是指卫韫玉封后当日身亡之事。
    芸娘的话,让祁陨又一次想起卫韫玉的死。
    他喉头微动,眸中微带红意,静默良久后,开口道:“你在她身边有五年了吧。”
    芸娘闻言,心中也是酸涩。
    是啊,五年了。卫韫玉是个好主子,她在她身边做厨娘时,头一回感受到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暗卫营中的杀器。这五年也是她一生中最为安逸的五年。
    芸娘喉头哽咽,轻声道:“回殿下,五年有余。”
    话落后,她暗暗瞧着祁陨神色,犹豫有些话该不该说,瞬息后终还是咬牙开了口:“殿下,宫中出事那天晚上,陛下曾经让一道士去了卫家陵园,据传那道士极擅镇魂。”
    祁陨闻言猛地抬首,眸中厉色乍现。
    镇魂?祁湮杀了她还不够,连她死了都不肯放过她的魂魄吗?
    那日卫韫玉死后,她的魂魄带着恨意不甘去过宫中御殿,出现在祁湮眼前。
    祁湮醉酒之时迷糊,朦胧中似乎记得是瞧见了卫韫玉的鬼魂。她毕竟是死在他手上,他纵使不怕怪力乱神之事,却也难免生了忧虑,当晚酒醒后便让一道士去了卫家陵园查看。
    至于究竟是不是镇魂,那就只有祁湮自己知晓了。
    反正此刻的祁陨,是因芸娘这句镇魂,愈加憎恨祁湮。
    芸娘受祁陨之命在卫韫玉身边五年,自然猜得出祁陨待卫韫玉的心思,她在说出这句话后,也猜到了祁陨的反应,遂低叹了声,接着道:“殿下,您活着,才能为主子报仇血恨。”
    祁陨掌心紧攥,低眸未语。
    他当然明白,时至今日只有他活着才能为卫韫玉报仇。
    祁陨握着椅子扶手,扶额起身,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椅子旁的桌案上一只玉佩。
    这只玉佩,他曾在那位沈姑娘身上见过个一模一样的。
    祁陨随手拿起那玉佩,低眸匆匆扫了眼,竟在玉佩背面瞧见了沈釉两字。
    这玉佩背面刻着两个名字,一个痕迹瞧着年份浅,另一个则瞧着年份深。浅的那一个是沈釉的名字,另一个名字那人,祁陨并不认识。
    他微微凝眉,心生不解。
    他既在沈姑娘身上见过这只玉佩,怎的卫韫玉房中,竟还有一只沈姑娘的玉佩。
    这只玉佩的确是沈釉的东西,只是却不是如今顶着“沈姑娘”身份的卫韫玉的物件。
    卫韫玉的母亲和沈釉的母亲出自一门,这玉佩正是她们外祖家每位姑娘身上都有的。当年卫韫玉便是因着这玉佩的缘故认出了沈釉是自己的表妹。
    只是因着这玉佩是女子饰样,卫韫玉平日又多着男装示人,因此只是将母亲旧物珍藏,此前从未戴过。
    直到死而复生后恢复女装,才将其戴在身上。
    至于沈釉的这一只,则是一年前沈釉病故后,卫韫玉为其收敛遗物时带回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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