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欢抿了抿唇,道:“……那好吧。”
翠屏比之以前的那个丫鬟要活泼的多,她这一路几乎都在不停的跟沈至欢说这话,还偷偷告诉她,上午被罚站的那些一直站到天黑才被允许回去。
沈至欢心不在焉的应着,她看着是在专心的遛沈摆摆,可是又不自觉的的将注意力放在周边路过的人身上。
但是从前那些如芒在背的审视目光,还有说不上来的不自在好像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仍旧是有人会同她打招呼,但是有人不会,可就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终于,在第三个人同沈至欢行礼后,她知道了是哪里不一样。
她虽不常出来,可是这儿的人她多数也是脸熟的,可是今天她碰见的,居然全部都是生面孔。
于是她又观察了一会,才终于确定,的确是换了一些人。
“以前的那些人……”
翠屏适时解释道:“主上说他跟您常年不来北部,这儿的人都有所懈怠了,长此以往是不可抵御外敌的,所以让他们大多都去军区重新历练筛选了。”
沈至欢知道陆夜会有所行动,但她属实想到他会直接换掉一批人。
抿了抿唇,沈至欢忽然道:“落云呢?”
翠屏道:“落云出任务去了,夫人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沈至欢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落云是这里第一个跟她说话,又对她相对比较热情的人,虽然他可能和苏嘉月关系更好一些,但是沈至欢仍旧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被牵连什么。
她话音才落,沈摆摆却一下子兴奋起来,沈至欢牵着绳,被沈摆摆带着往前走。
她看过去,才发现是连尤刚才从前面走了过去。
沈至欢想起上回那个小丫头的事,便叫住了连尤。
连尤顿住脚步,弯腰垂首道:“夫人。”
沈至欢问:“你救下那个姑娘了吗?”
连尤道:“救下了。”
“她怎么样?”
连尤抿了抿唇,道:“属下原本正要跟您说的,属下救下她之后带她去看了大夫,但那姑娘原本就患有心疾,昨日又受如此惊吓,就没能捱过当晚。”
沈至欢的唇角一下子垂了下来,心里的怪异伴随着连尤说的话越来越重,她道:“那她的尸体呢。”
连尤道:“已经被属下安葬了。”
“那她的身份是……?”
连尤道:“她原本是一大户人家的丫鬟,后来被逐出府后精神就有些时常,时常做出怪异的举动了。”
所以说在街市上就算被打也要拼命的冲她喊小姐也是情理之中了,连尤的话足以逻辑自洽,甚至很是合理,毕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她喊小姐。
她明明是个孤女。
沈至欢不出声了,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又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好问的。
她哦了一声,道:“那你去忙吧。”
连尤道:“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连尤走了之后,翠屏道:“夫人,那个女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沈至欢脑中有些乱,没有出声。
连尤的答案很合理,可是并不叫她满意。
沁兰。
沁兰。
这个名字,明明就是有点熟悉的,她甚至觉得,比陆夜听起来还要熟悉一些。
连尤真的没有骗她吗?
这个疑问一直到沈至欢回到房间,陆夜今天食言了,卯时都快过了他也没有回来,沈至欢没有等他,自己一个人吃了饭。
吃过饭后,翠屏照例端来了药汤。
黑漆漆的汤面几乎可以映出她的倒影,这个药沈至欢喝了有半个月了,苦味她已经很熟悉了,甚至不需要再放糖块在旁边。
翠屏把药碗放在沈至欢手边,道:“夫人,快喝吧。”
沈至欢嗯了一声,道:“放那吧。”
沈至欢把沈摆摆脖子上的绳子松开,然后端起碗喝了一口,旋即她皱起眉,道:“有点凉。”
翠屏愣了一下,道:“那奴婢让他们重熬一碗。”
沈至欢将碗放下,道:“重熬也没用,膳房是不是离这里挺远的?”
翠屏道:“是的夫人,膳房周边气味重还吵闹。”
沈至欢道:“其实每次药端过来的时候都有些凉了,她这么远的距离,又是隆冬时节哪能不凉呢?”
“药汤还是烫一些好,怪不得我最近都觉得这药汤一点作用都没。”
翠屏道:“那奴婢让他们放在茶桶里端过来,兴许会好一些。”
沈至欢道:“用不着这么麻烦,你直接让他们在院子里熬不就好了,还省的每天端来端去的。”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翠屏没有多想,便按沈至欢说的做了。
沈至欢坐在屋檐下,院子里尽是草药香,等到药煎完,她叫人把药渣拿过来给她看了几眼,她随手拨弄几下,然后指了指墙角的红梅,道:“药渣就倒那里吧,正好还能肥土。”
煎好的药放在沈至欢手边,她端起碗轻轻的嗅了两口,陆夜就是这时从外面走进来的。
沈至欢张口,将药喝了一小半。
她看了一眼陆夜又移开了目光,道:“是谁说自己卯时一定会回来的?”
陆夜看着院子里要撤下去的炉子,道:“怎么想起在院子里煎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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