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门诊部还没有下班,只是抓一点药的话,还有时间。
白心路过走廊时,偶然听到护士三言两语讨论病患八卦。
“a03房那个太太真是好运气,拿了那么大笔的保险金。”
“有什么好运气的,赔进去一个女儿,能有什么好福气。她那个女儿挺孝顺的,没想到就这样死了。”抱着表格的护士凑了一嘴,遗憾说。
白心拦下她们,问了句:“哪个太太?”
“最近电视上不是都在放那个薄荷糖死者?就是她的妈妈。”
她直觉不对,心想:难道苏牧是故意引她来这里,让她发现这个破绽的?
白心说:“我是那个人的朋友,特地来看望她妈妈的,想问问几位,a03房怎么走?”
几名护士给白心引了路,也没想这么多,就率先离开了。
白心的心底百转千回,从方才得知的讯息里,很快就构造了这起案件的杀人动机。
如果女儿他杀,死后能得到一大笔人身保险金,难不成是她妈妈见财起意,所以伪造谋杀现场,谋财害命?
也不是没有这种说法,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心思,所以人身保险条约上还会写明——蓄意他杀与自杀无法获取保险的赔偿金额。
白心心里顺畅,没想到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
她快步走到病房外,企图去质问死者母亲。
忽然,她被一名查房的护士拦了下来,对方问她:“你好,你找哪位?”
“我找a03室的太太,我想问她一些关于她女儿的问题,我是尸检单位的,这是我的证件。”白心出示了法医方面的证件,企图获取探访权限。
可这名护士好似不识字,明明看了证件,还抬起头,特别嫌弃地看了白心一眼。
她说:“你是不是搞错了,a03房的太太是植物人,已经躺在病床上半年了,醒来的次数都不多,更别提是开口说话了。还是别打扰她了。”
“植物人?”白心傻眼了,这怎么又和她想的不一样了?
原先她还以为这下问题都找到了完美的突破点,却没料到,还是被摆了一道,找到新线索什么的,果然和她没啥关系。
植物人,也就是完全不能动弹,更不要说杀人了。
那么也能够完美排除杀害自己亲女的嫌疑了。
白心狐惑,心里想着:还有,苏牧带她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协助她调查案件,而不是为了羞辱她?
她怎么总觉得,那么不太对劲?
白心拿出一颗薄荷糖,塞嘴里狠狠咀嚼,牙齿发出卡蹦脆的响动。
她越想越憋屈,索性直接再折回苏牧那里。
而就在下楼时,有个男人同白心错身而过。
白心回头,一看。那个男人,直接前往了a03病房,应该是看望死者妈妈,不知是何种关系。
第六章
白心出于好奇,竟绕回原路,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她是第一次跟-踪人,鞋跟紧抵住墙面,擦着墙灰一步步尾随。
白心气都不敢出,压抑在喉咙口,堵得脸红脖子粗。
她实在是太缺乏反侦察的能力了,再怎样,都会流露出马脚与破绽。
果不其然,那男人在a03房前停顿了一下,转身,喊了一句:“那边有人在吗?”
白心知道自己躲不了多久,咬紧牙关,站了出来。
她微笑,说:“你好,那个……请问门诊部该怎么走?我在这里兜了半天圈子,没找出去。”
男人轻笑,笑容刻意许多。他的嘴角虽是上扬,眼角却并未有笑纹的痕迹,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是职业性的微笑。
他打量了白心几秒,这才开口:“这里是住院部,你出了这栋楼应该就看到了。”
“啊,这样啊。”白心显然端不住笑脸了,她无比尴尬,没话找话说:“那个,你是来看望a03的太太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男人矢口否认,明明就差半步就踏入病房了。
结果,这个男人还倒退出门,抬头再看一次房门号,故作恍然大悟:“这里是a03?我以为是b03,走错了。”
“是吗?”白心总觉得,这个男人是在刻意避免让她知道某种关系一样,但也有可能是她疑神疑鬼,又在自以为是判定凶手了。
“那么我先走了。”男人折回来,在经过白心身侧的时候,忽的开口,说:“还有,这位尸检单位的……哦,应该是法医小姐?在这种质地的地面行走,很容易引起回音,一般情况下,有人走动,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以及,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制造一些稍微不那么蹩脚的借口。”
这个男人……
白心蹙眉,不知是因男人的话而感到羞窘,还是本能的觉得可疑。
而且,他特别强调了“尸检单位”,也就是说之前白心与护士的对话,他都听在耳里,而现在,白心还在强调自己是走错路,就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即使对方有什么嫌疑,知道自己被白心怀疑上了,肯定都会想尽办法逃之夭夭。
是她蠢,好心办错事了。
白心没法子,她没任何证据,只凭直觉,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总不能第六感觉得那个男人是,就能抓他进监狱。
她情不自禁,又想起苏牧所说的话——“没有证据,任何嫌疑犯都有逍遥法外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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