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辣椒下种以来,沈惊春几乎每天都在念叨着这辣椒有多好吃,有多香只要吃过的人绝对就再也忘不掉这个味道,是以才一进门,家里人的视线就都到了她衣兜里那堆辣椒上,两个小的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屁股后面跑。
沈惊春丢开锄头,直接去井边打了水上来清洗。
水灵灵的螺丝椒在木盆里浮浮沉沉,看着就让人喜欢。
一兜辣椒很快洗完了,杨婶本来等在一边还想接过去,但沈惊春现在眼里只有辣椒,根本没让她沾手,到了厨房里,拿着菜刀砰砰两刀就拍碎一个辣椒,一连串不间断的砰砰声之后,一兜辣椒全部被拍碎了,后面又拍了两瓣蒜。
杨婶已经非常有眼色的将火生了起来。
“你们还是先出去吧,这个炒辣椒的味道有点冲,等会不要伤及无辜了。”
沈明榆犹豫了一会,就拖着沈蔓退出了厨房,豆芽和白露几个丫头不信邪非要在一边旁观,等到辣椒下锅大火煸炒出香味来,几人终于被呛得泪流满面退了出去。
这个味道何止有点冲,简直冲到不能闻好么。
连坐在灶膛前烧锅的杨婶都受不了这个味道加了把大火就飞奔出了厨房。
沈惊春本人非常能吃辣,但能吃辣跟能受得了这个味儿又是两码事,为了吃到心心念念的辣椒,一边流泪一边炒,好不容易一道干煸辣椒出锅,整个人也成了个泪人了。
几个人从地里回来前,杨婶就已经算着时间烧好饭菜了,辣椒一端上桌,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沈惊春已经旋风一般盛好了饭,夹了一筷子到嘴里了。
熟悉的味道在口齿间弥漫开来,她简直都要感动的落泪了。
方氏等人看她一脸陶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真有那么好吃吗?”
沈惊春点点头,辣椒这东西对她来说,已经不能单纯的用好不好吃来形容了,就跟爱抽烟爱喝酒的人一样,她是无辣不欢,而她的空间里面只有辣椒种和辣椒酱之类的,干辣椒什么的是没有的,能忍这大半年,已经是极限了。
可哪怕沈惊春说的斩钉截铁,把辣椒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方氏等人也不敢伸筷子。
闻着味道都那么呛了,吃起来那还得了?
好半晌,等沈惊春一碗饭都快扒完了,沈惊秋才试探性的伸出了筷子,夹了一块大拇指大小的辣椒放进了嘴里。
方氏等人屏息凝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沈惊秋。
但见那一小块辣椒入嘴,他浑身一激灵飞快的扒了两口饭不算,还一把冲到条案边,倒了一杯温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一半。
方氏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担忧的话还没出口,沈惊秋就又端着一杯水坐回了桌边,夹了一筷子辣椒放到碗里,开始扒饭。
所有人都傻了眼了。
沈惊春从开始坐下来就没停下,中间饭快见底的时候还叫豆芽去厨房又给她添了一饭碗过来,沈惊秋则是一筷子辣椒几口饭几口水。
兄妹两个人战斗力惊人,各自两碗饭干完,那一盘子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辣椒也见了底,沈惊秋还觉得不痛快,又盛了一碗饭倒进那装辣椒的盘子里,将光盘行动进行的很彻底。
自净身出户以来,除了特意吃面条喝粥,其他的时间基本上每天都是吃米饭,沈惊春每一顿都是雷打不动的一碗,这是来到这个朝代之后第一次干掉两碗饭,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浑身上下就写着两个字。
舒坦。
沈惊秋干完了第三碗饭,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好好吃啊,晚上还吃这个吗?”
这个情形,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要是不好吃,沈惊秋能连干三碗饭?
“晚上不吃这个,咱吃点其他的。”
沈惊春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催生辣椒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第一波只种了三十亩辣椒,五亩螺丝椒,二十亩二荆条,五亩小米辣,二个多月过去,如今都已经挂果了,虽说不太大,但挑挑拣拣也能挑一些出来自家吃。
平日吃不到就算了,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就打不住了。
吃过饭,沈惊春就溜达着出了门去了族长家。
如今已经五月中旬,六月就要院试,这相当于全国中考了,家里这些人里,几乎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叫谁跟着去沈惊春都不太放心,只有自己跟着照顾陈淮才最放心,毕竟她本人好歹也是经历过中考和高考的。
从祁县到庆阳府一来一回也要七八天了,再加上还要提前点时间过去修整一下租房子之类的,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水土不服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再有因本朝科举制度与前朝略有不同,这院试一共分为两场,一场正试一场覆试,两场考试都要提前一天入场,第二天正式开考,第三天下午结束,然后后面还有几天阅卷期,第一场的考试结果出来,会剔除大部分考生,考过的才有参加第二场的资格。
沈惊春对于古代这些科举八股文策论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陈淮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但陆昀既然对他那么有信心,想来这场院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如此一来路上来回的时间再加上考试和阅卷的时间,恐怕这一去就要大半个月,地里的事情必须要提前交代好。
到了族长家时,他们家也正好吃了午饭,打算中午歇会,再去地里干活,当初开始种辣椒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提前说好了,族长家的人多,要帮着沈惊春家一起干活,是以这段时间在地里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看她专门大中午跑一趟,必然是有事情要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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