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菡笑着叫了声起,吩咐紫罗搬了绣凳放于床榻前七步的距离:“坐吧,有劳侧福晋前来探望了。”
伊侧福晋眼神瞄着那绣凳和床榻间的距离,神色微妙,但口中是笑着的:“妾身身为晚辈,哪里当的起娘娘一声有劳。”
柳清菡将伊侧福晋的神色看在眼里,解释道:“侧福晋莫怪,本宫身体尚未痊愈,未免叫侧福晋染了病气,所以……”
听了这话,伊侧福晋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她还以为是柔嫔不愿给她面子,故意为之的,若真是如此,那爷交代的事情怕是就难了。
“妾身明白。”
伊侧福晋坐下后,指着身后宫女道:“妾身今日来,特意为娘娘带了一支五十年份的老山参,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山参滋补,对娘娘的身子也有些裨益,还请娘娘笑纳。”
宫女打开盒子,柳清菡瞥了一眼,就挥了挥手:“紫罗,收下,有劳侧福晋破费。”
伊侧福晋阿玛不过是个七品官,嫁妆自然不够丰厚,这五十年份的山参,怕是对于她来说,足够珍贵了。
伊侧福晋见柳清菡收下,心里再次松了口气,就怕柔嫔见惯了好东西,看不上她的,她紧张的手心有些濡湿:“娘娘言重了,这老山参原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娘娘能够不嫌弃的收下,妾身只有高兴的道理。”
柳清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本宫总算是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会选了你为大阿哥的侧福晋,原来是侧福晋的小嘴抹了蜜,叫本宫觉得甜的紧。”
见柳清菡发笑,伊侧福晋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她跟着笑道:“能博娘娘一笑,也是妾身的荣幸了。”
两人刚寒暄了几句,皇帝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朕老远就听见你在笑,可见是心情好了?”
话落,皇帝的身影出现在寝殿,笑声戛然而止,众人忙起身行礼,皇帝制止了柳清菡:“你还病着,不要多礼了。”
柳清菡瞥了伊侧福晋一眼,顺着皇帝的意躺回去,娇嗔道:“太医都说臣妾不用喝药了,偏皇上要把臣妾当成病人。”
皇帝含笑道:“是你身子太弱,让朕担心,到头来你还要埋怨朕,这是何道理?”
说罢,皇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朕忘记了,柔嫔可是最不讲道理的人。”
柳清菡脸色一红,拽着皇帝的袖子扯了扯:“皇上,伊侧福晋还在这儿呢,您好歹要给臣妾留面子的呀。”
皇帝一听伊侧福晋在,脸上的笑顿时收起,一副威严的模样:“起来吧。你先退下,朕同柔嫔还有话要说。”
伊侧福晋巍巍颤颤的起身,喏喏的应道:“妾身告退。”
看着伊侧福晋离开,柳清菡笑话皇帝:“这下好了,您刚刚的不庄重可是被小辈看了去呢。”
皇帝就是皇帝,脸皮够厚,要是只这就能叫柳清菡笑话,那也忒丢份儿了,他神情自若的转移话题:“今儿个身子可有力气?”
柳清菡撇撇嘴:“是好多了的,就是臣妾有了力气,皇上也不让臣妾下床,有力气也是白费。”
她也没想到自己用的冰水那么凶猛,一下子就高烧了好几日,要不是刘太医医术高明,她能不能退烧都是两说,但愿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不然,皇帝的怜惜还真比不上自己的一条命。
皇帝轻笑,把柳清菡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你脾气也是倔,身子不适为何不早告诉朕,还硬撑着身子在地上跪了近一个时辰,可着劲儿的糟蹋自己。”
刘太医那时说的话他还记得清楚,落水受凉,受惊过度以至于高热不退,要知道,高热久了可是会死人的,皇帝只要一想到以往在他身边耍赖撒娇的女人就这么没了生气,心里就闷闷的,自己也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在她醒了,自己又能看着柔嫔撒娇痴缠,也是极好的了。
柳清菡一听这话,当即冷哼:“当时那个情况,臣妾怎么敢说嘛,皇后娘娘都要说是臣妾害了高贵人,要把臣妾送进慎刑司了,那臣妾有没有生病,皇上也不会关心了。”
得,他怎么说都不对了,皇帝顿了顿,再次转移话题:“伊尔根觉罗氏怎么来了?”
柳清菡暗暗翻了个白眼儿,顺着皇帝的话道:“侧福晋是来探望臣妾的,还给臣妾送了一株五十年的山参。”
皇帝看不上这山参:“这山参年份太短,也不知药性够不够,你还是别用了,朕之前不是赏过你五百年份的?那个比这个好多了。”
不是什么东西都配送到柔嫔跟前的。
他虽然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但皇帝眼中的嫌弃是显而易见,柳清菡心里嘀咕,她怎么觉得,自从她高热醒来后,皇帝对她的态度又好了许多,甚至连她刚刚略带着埋怨的话,都没和她计较。
“皇上是天下之主,见过的宝贝依然数不胜数,可这山参虽然不够珍贵,但好歹也是侧福晋的一片心意,臣妾刚刚还在想,要给侧福晋什么回礼好呢,不过皇上既然来了,那臣妾就偷个懒,劳烦您替臣妾想一想。”
柳清菡靠着迎枕,目光盈盈的看着皇帝,唇角带笑,整个人柔弱又好看。
皇帝眼中是柳清菡的倒影,他略想了想,也想不出来,干脆朝外喊了一声:“吴书来。”
吴书来立马出现在寝殿:“奴才在,请皇上吩咐。”
“去挑几样东西,赏赐给大阿哥侧福晋,就说,这是朕替柔嫔给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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