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管理六宫多年,难道就这么点儿手段吗?”
皇后紧紧咬着唇,脸上尽是被太后训斥后的羞愧难当:“皇额娘教训的是,臣妾有负皇额娘与皇上的信任,心中实在有愧。”
太后轻嗤,冷然不屑:“只一句有愧便行了么?皇帝身为一国之君,名声不能有半点差错,流言说皇帝赏给柔嫔的坐胎药是避子汤,这岂不是就在说皇帝行事不够坦荡?连不想让嫔妃生育都不能直白说出?这若是传的人尽皆知,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
皇帝也是一脸怒容,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就连柔嫔自个儿也被他瞒着不知道,又会是谁心存恶意,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皇额娘说得是,儿子也觉得,幕后散播流言之人,其心可诛。”
他是最爱惜自己的名声的,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背后捣鬼之人。
在这凉爽舒适的殿内,皇后浑身冒着冷汗,连贴身的衣物都被汗水给浸湿了,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难受极了:“还请皇额娘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定然将此事差个水落石出,给您和皇上一个交代。”
“不必了。”皇帝抬手,冷声拒绝:“朕已经交代吴书来亲自去查了,皇后不必再插手此事,安心等着结果便是。”
皇后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他失望。
这一通申饬,皇后自觉颜面扫地,就连膝盖上隐隐传来的刺痛感,都没能分走皇后一丝觉得难堪的心神。
太后将皇后的神色看在眼里,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便软了语气道:“哀家训斥你,既是因为你是皇后,也是为了你好,只有记得深刻了,下次才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但愿哀家的话,能叫你放在心上才好。”
皇后恭敬的磕了个头:“皇额娘的话,臣妾必定谨记在心,绝不再犯。”
太后这才满意的点头:“记着就好。好了,你也起来吧,叫人伺候你重新收拾收拾,身为皇后,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被人看了笑话。”
说着,太后便叫了喜善进来,让她去服侍着皇后去了内殿重新梳头。
待皇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皇帝才笑着对太后道:“儿子不孝,又累的额娘替儿子操心了。”
今儿个这一出,也是皇帝默许了太后敲打训斥皇后,否则照往日皇帝维护皇后的样子,太后才不会主动训斥皇后,惹自己儿子不悦。
太后叹了口气道:“也是哀家没有教导好皇后,以至于皇后如今是越发拎不清了,明明之前还做的很好,连先帝都夸过皇后贤惠。”
皇帝低头不语,太后也只是抱怨了几句,随即就嗔怪的看着皇帝道:“虽然你是皇帝,但也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也不能不说你几句。”
皇帝讨好的笑道:“皇额娘但说无妨,儿子洗耳恭听。”
见皇帝态度极好,太后心中舒服了不少:“哀家知道你宠爱柔嫔,柔嫔的样貌长得好,你多宠爱几分也无可厚非,可是你却宠的有些过了,就连皇后都忍不住心生嫉妒,出手磨搓柔嫔,可想而知,后宫会有多少怨气。再者,柔嫔也太过经不起事儿了,不过听了一些半真半假的话而已,就闹能闹到这种地步来。”
她也着实是有些惊讶,皇帝多情风流,如今竟能宠着柔嫔一年多了,还不曾厌弃分毫,她该说是柔嫔手段了得,还是说她儿子转了性子?
皇帝赔笑道:“皇额娘说的是,柔嫔年纪尚小,不懂事,还请皇额娘担待。只是柔嫔性子柔和温婉,伺候的颇得儿子心意,儿子便多宠了几分,若是皇额娘觉得不妥,儿子日后定当注意分寸。”
这话明摆着是在维护柔嫔,太后年纪是大了,但她心里跟明镜似得,所以也不会真的顺着皇帝的意让他冷落柔嫔,只道:“你心中有分寸便罢了,其他的哀家也不想过问。”
能让她儿子觉得舒服,那她也能对柔嫔多几分容忍。
从慈宁宫出来,皇帝上了仪仗,李玉便问道:“皇上,是回养心殿,还是……”
皇帝按了按有些肿胀的眉心:“去永寿宫看看柔嫔。她身子本就不好,又晕了过去,还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皇帝怜香惜玉的心思一起,就忘了方才太后说过的话。
李玉才不管那么多,一吆喝,帝王仪仗就往永寿宫前进。
永寿宫里,柳清菡特意叫之卉弄了些姜汁往眼睛上涂,直到弄得眼眶红肿才作罢。
皇帝踏进永寿宫时也没让人通报,所以一进来就看见柳清菡一身素净的寝衣,拿着帕子抹眼泪,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果然经不得事儿。
“怎么?你信了那些流言蜚语,所以才哭的这么伤心?”
皇帝挥退了正准备行礼问安的奴才,径自上前坐在了柳清菡身侧。
柳清菡一惊,手忙脚乱的不知是该请安还是该回话,一时着急,不由得脸颊愈发通红。
皇帝看的竟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朕免了你问安,先回答朕。”
柳清菡低着头,有些怯怯的,好半晌,才道:“回皇上话,臣妾刚开始听到的时候,是有些信了的。”
“刚开始?”皇帝挑眉,“那现在呢?”
柳清菡摇了摇头,咬着唇,垂着眸子道:“现在是不信的,因为臣妾知道,臣妾只是个小女子,您犯不着绕这么大的圈子对臣妾做这样的事情,您若是不想要臣妾的孩子,只吩咐一声,臣妾也是反抗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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