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方方面面都指向高贵妃,而御膳房又有着不可推卸的疏忽,但毕竟没有证据真的证明是高贵妃指使人做的。
这事儿,说白了,端看皇上的心思,若是皇上偏向柔贵人,高贵妃自然要吃挂落,若是偏心高贵妃,那柔贵人这罪,也只能是白受了。
乾隆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瞥了高贵妃梨花带雨的模样一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厌烦,可高贵妃是高斌之女,他又要重用高斌,自然不能对高贵妃责罚太过。
只是他宠着柔贵人,满宫皆知,高贵妃一出来就对柔贵人下手,显然也是打了他的脸,这如何处置,却是要好好儿思量。
就在这时,素苒从内室出来,跪在地上道:“皇上,小主说她有话对您说。”
乾隆没有犹豫,起身进了寝殿。
谁也没听清柔贵人和乾隆说了什么,乾隆再出来时,冷冷的看了御膳房那帮人一眼:“尔等玩忽职守,以至于主子遭罪,本该杖毙,念在柔贵人替你们求情,死罪可免,每人仗刑二十,以儆效尤。”
御膳房总管终于松了口气:“多谢皇上开恩,多谢柔贵人替奴才们求情。”
乾隆冷哼:“你们记住,不论柔贵人出身如何,既然朕封了她为贵人,她就是主子,容不得你们有半分轻视,日后若是再出现纰漏,就不用再呆在宫里了。”
他不是不知道,柔贵人出身低微,可他看得上眼的人,素来不许人轻待。
奴才们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一凉,太监不呆在宫里,那能呆在那儿?就只有乱葬岗了。
敲打完奴才们,轮到高贵妃时,乾隆只是轻飘飘的罚了一个月的月例。
虽然不多,可却让人看的明白,这事儿,摆明了皇上认为是高贵妃干的。
高贵妃气的头晕,也只能低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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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了,之卉和素苒伺候着柳清菡用太医开的药水沐浴。
素苒轻柔的替柳清菡捏着肩:“小主,奴婢不明白,为何您要替高贵妃和御膳房求情?”
若是高贵妃因为此事跌了跟头,皇后娘娘想必会很高兴。
那会儿柳清菡叫了乾隆进去,就是让乾隆不再计较这件事。
柳清菡笑意浅浅:“只是不忍心御膳房的人丢了性命罢了,至于高贵妃,毕竟伺候了皇上那么多年,皇上待她还是有几分情分的,与其让皇上为难,倒不如我亲自开口,还能博得皇上怜惜。”
实则是因为,她自己心中清楚,这件事跟高贵妃没有一丝关系。而替御膳房的人求情,也不过是因为她自己也是奴才出身,总不能一朝得势,就不把奴才的命当成命看,这会儿乾隆觉得她是受害者,可一旦事情过后,难免不会觉得她冷血无情。至于现在,这个锅就只能高贵妃来背了。
素苒恍然大悟:“奴婢蠢笨,让小主见笑了。”
“无妨。”
对于素苒的话,柳清菡从未信过,自然也不介意她说什么。
只之卉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忠心了,可小主还是不肯和她们说实话,方才的解释,只素苒信罢了,她却是不怎么信的。
沐浴完,素苒趁着素苒出去拿寝衣的空隙,柳清菡意味深长的看着之卉:“我很喜欢聪明人,但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我方才的话,你该是不信的,但不管你信不信,都要记住一点,这就是我的想法。”
素苒不能重用,她又不能一直受制与皇后,自然要想办法收拢属于自己的心腹,之卉是个好人选,所以,她要好好儿的打磨打磨。
被柳清菡看出了心思,惊出了之卉一身冷汗:“奴婢知道了。”
永寿宫里闹了一通,其余人回去时已经半夜,也没了睡意,隔壁翊坤宫中,娴妃又不紧不慢的去了耳坠,嘱咐静心:
“本宫记得,库房里还有上好的消肿药膏,明日送去永寿宫罢。”
静心应下,对于刚才的事却是有些疑惑:“娘娘,您当真觉得,柔贵人的脸,是贵妃娘娘做的吗?”
她总觉得,贵妃的反应不像是说谎。
娴妃嘴角含笑:“是不是的,有什么要紧?皇上觉得是,那就是。经此一事,柔贵人与高贵妃不合,不止是本宫想看到的,皇后娘娘想必也很愿意看到。”
“可是,若是柔贵人真想和贵妃对上,又怎会替贵妃求情?”静心着实不大理解。
若是有人毁了她的容貌,她肯定恨不得将那人剥皮抽筋,才不会放过她。
娴妃泠然一笑,起身躺在早就铺好了的被褥里:“这就是柔贵人的聪明之处了,在皇上面前善解人意,可比咄咄逼人要好太多了。”
因着柔贵人受了大罪,翌日一早,从内务府送来的大批赏赐就到了,各种珠宝首饰,珍奇摆件流水般的送进永寿宫,惹得一众人眼红不已。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的说着皇上赏给永寿宫有什么稀罕物件时,娴妃冷冷的说:“这些都是柔贵人拼着毁容的风险换来的,若是你们也想要,不如也试试?”
众人一听,不自在的噤声。
她们原本就没有柔贵人长得好,要是再肿成猪头,就更没眼看了。
这一插曲儿,柳清菡自是不知道的,待她面容恢复如初时,就是和敬公主的十二岁生辰了。
乾隆本想着在后宫办个家宴热闹一番,结果被皇后婉拒了,说和敬不过一个小辈,不用这么铺张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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