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培文表面镇定的神色,实际上随着冯忠前的交代已经变了又变。
林晖却好像一点都没意识到这话的深意,继续问道:“你那个所谓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剧情需要,大川哥说还是上面的意思,总要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才能动手打人,那女人也是上面安排的,我压根儿就不认识她。”
“你说的上面,就是你口中的勇哥?”
冯忠前点头,林晖追问:“你见过这个勇哥吗?”
冯忠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勇哥哪儿是我们这些小虾米能见到的,连大川哥每次接他电话都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我估计大川哥都没见过他的面,更别说我了。”
“按你说的意思,殴打马林岷,从一开始就是你们设计的一个圈套?”
“我没有,我只是听命令做事。我可真没下重手,我离开的时候,那姓马的小子还活得好好儿的。他现在是不是出事了,我打他都两年前的事儿了,与我可没什么关系。你们不能因为我卖肉卖粉就想给我拉上其他罪名,来个罪上加罪啊,同志,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啊!”
何培文被这话气笑,林晖却再一次从这些话中抓住了重点,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马林岷现在出事了?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我才能分辨究竟要不要给你来个罪上加罪!”
冯忠前嘴巴张了张,目光敬畏地看着林晖,半天问了一句:“你怎么又知道?!”
说完,他似乎想伸手来拉林晖,但双手又被手铐固定在审讯椅上。
林晖眼中厉光直逼冯忠前,看得冯忠前畏缩的颤抖了一下,说:“这话是我无意中偷听到大川哥的电话知道的。”
“什么电话?”
“大川哥和勇哥的电话。那天是吃晚饭的时候,大川哥带我们去吃火锅,中途大川哥的电话响了,他就到包间外面去接,我当时尿急,结果包间里的卫生间有人,我就往外面的公用卫生间走去。走进卫生间就听见旁边隔间里面传来大川哥的声音。”
“他问‘勇哥,我那些小弟们真能没事?对,是严格按照你教的方法打的姓马的那小子,我亲自带着他们训练了几天。只要按照你教的方法都没事?嗯,至少要半个月后才会出现伤情?或者更久?不会死人?那我就放心了,勇哥你知道的,我这些手下也不容易,万一当场闹出人命,又没跑掉,那麻烦就大了。’后面的话我没敢再偷听,赶紧放了水就离开了。”
“为什么是马林岷?”
冯忠前直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真是听令行事,我和那姓马的真的无冤无仇。”
何培文把面前的记录本一摔,厉声喝问:“不认识的人,你都能打裂人家一个肾脏!”
冯忠前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分辨几句,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畏惧地看了何培文一眼低下头,“我认罪。”
何培文冷哼一声,“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真没有了,我的事都抖干净了。”
何培文征询地看向林晖,林晖点了点头,率先站起来离开了审讯室。
何培文交代书记员让冯忠前签字按手印,自己赶紧跟上林晖的步伐,又一起来到另外一间房间。
马永清是前来协助调查的人,待遇自然与冯忠前不同,此时正喝着安佳慧给他冲泡的、平时他绝不可能喝一口的绿茶,略微不安地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
等看见林晖的时候,马永清下意识问了句:“怎么又是你?”
第三百六十六章
林晖客气地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波澜不惊地回答道:“马总,我主动到你们公司去了解情况,你不愿意说实话,现在我们只好换个地方请你继续聊一聊。”
马永清毕竟在上市公司做了多年的高层领导,打量了一下询问室的环境,再一次提出了相同的疑惑:“为什么是刑警来找我?我以为像我们这种人,经警来找我们谈话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想了解你,而是想向你了解你儿子马林岷。”
马永清听见林晖这话,脸色终于凝重了起来,“我儿子?他常年在国外上学,你们有什么好问的。”
林晖将两年前市一院的那份病历推到马永清面前,轻声问道:“马林岷不过是摘取了右肾,你为什么会匆匆忙忙地把他送到国外?并且送走了就没再让他回来,马总,你能告诉这是为什么吗?”
何培文懊恼地咬了一下舌头,这么明显的异常他就没想到,自己目光盯着的都是些显而易见的问题,这些隐藏起来的线索往往会是破案的关键。
马永清听见林晖这话脸色微变,但回答得非常镇定,“儿子大了,出国了就想到处走走看看,每年放假就忙着旅游,哪儿有时间回国看我们两个老东西。何况他在国内交友不慎,一次打架斗殴就失去了一个右肾,再遇上点事不知道还会怎样呢。送到国外去,一个人在外面,总会谨慎些。”
说完,马永清还非常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
林晖轻轻冷笑一声,“马总真当我们的法医是吃干饭的酒囊饭袋吗?连份病历都看不懂。”
这一次,马永清的脸色以眼见的速度白了下来,但仍然强撑着平静,看着林晖没说话。
林晖再一次用算得上平和的语气问道:“我能问一下马林岷的肾衰现在处于什么阶段了吗?第四期还是第五期?他又是一个独立肾,衰竭速度应该比一般病人更快,除了移植,没有别的办法保住他的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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