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枫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卡,甩给徐典,“密码我的生日,自己拿去买。”
“凌枫,凌枫!”徐典大喊,可是杜凌枫已经发动车,扬长而去。
唐心靠在副驾驶座上,脑中在飞速轮转,无数闪念嗖然而过。等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她才开口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源水公墓。”
唐心忽然觉得很好笑,“你不会是因为我得罪了你,想把我活埋了吧?”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沉静如水,“言重,我舍不得。”说完,他补充了两句,“我只是想解释一下我和沈清源的渊源。”
听到这里,唐心立即坐直了身体,乖乖地将安全带扣上了。她现在已经向真实的自己屈服——她就是没出息,就是脑子发热。明明对沈清源又恨又怨,可一听到和他有关的事情,前方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满不在乎。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源水公墓。
这是郊外的一座小山坡,坡下有一块平地,无数黑色墓碑静静地伫立。唐心下了车,观察了下四周,“好风水。”
杜凌枫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一罐花雕酒,“再好的风水,也没人想占。”
“这倒是。”唐心耸耸肩膀。
他锁了车,自顾自地往公墓走去。唐心忙跟了上去。
山风有些大,唐心的衣服又是那种轻薄丝缎面料,被吹得飒飒作响。她有些凉意,忍不住抱住双臂。好在杜凌枫很快就停住脚步,走到一座墓碑前蹲了下来。
唐心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短发柔顺,笑得俏皮伶俐,眉眼是和她有些相似。再看墓碑上所刻的名字,石小辞。
“你想说什么?”唐心开门见山。
杜凌枫打开花雕酒,将酒水倒在墓碑前。一边倒,他一边说:“这是陪了我二十年的哥们儿。”
鉴于对方说话不正不经,唐心自动将石小辞理解成他的青梅竹马,“节哀。”
杜凌枫继续说:“三年前,小辞告诉我,她特别想看我得射击金牌。就为了这句话,我放下实战射击,铆着劲参加了射击比赛,并没日没夜地投入训练。在这之前,我已经练了十年射击。”
唐心震惊,慢慢蹲下来,看着杜凌枫。
杜凌枫仰头,狠狠灌了一口酒,“是亚锦赛。我原本有希望赢的,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是沈清源。”
唐心点头,“猜到了。”
“等我回家,小辞已经病死了。”杜凌枫扭头看唐心,眼眶发红,“我没有完成她的遗愿,把金牌给她,这都是因为沈清源。”
“可是竞技就是这样残酷,总是有金牌银牌之分。其实我觉得,就算你得了银牌,小辞也一样会为你开心。”唐心说。
杜凌枫摇头,“我连小辞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不知道她见到我的银牌会不会高兴!所以,我就要把那块金牌从沈清源那里赢过来,给小辞看!”
唐心想了想,“后来,你又和沈清源比了一次?”
杜凌枫长舒一口气,“对,我找到沈清源,和他玩了次全盲打。结果你知道了。呵,是个男人都会不服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一直和他比下去,直到我赢。我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小辞,才咽得下这口气。”杜凌枫狠狠按着自己心口,“可是你知道沈清源有多过分吗?他不肯拿那块金牌做赌注。”
唐心无语。男人的逻辑,有时候就是容易拐进死胡同啊。
“小辞喜欢你吧?”她打算用女人的逻辑来开解杜凌枫。
“不知道,应该吧。”
“那你喜欢小辞吗?”
杜凌枫的脸微微发红,“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和银牌比起来,你的所作所为更加伤她的心。”唐心忙抬手,以制止杜凌枫发怒,“我还没说完。”
“你说。”杜凌枫冷若冰霜。
唐心顿了顿,“你在她墓前喊她‘哥们儿’,想必她生前你也没少这样喊她。可是杜凌枫,一个女孩子就算太粗大条,也不愿意自己被喜欢的人喊作‘哥们儿’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伴二十年,但你未必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需要怎样的对待。”
杜凌枫眼神复杂,静静地看着她。
“所以,你因为小辞而记恨上沈清源完全没道理。说不定小辞根本不希望你和他较劲。”唐心淡淡地说。
杜凌枫霍然起身,唐心也赶紧站起来。这个男人,时不时地让她感觉到危险重重。
他慢慢靠近她,“你说的话,冒犯到小辞了。”
唐心不甘示弱,“可能我说的恰恰是小辞的心里话,只是冒犯到你而已。”
杜凌枫一笑,别开脸。唐心暗自松了口气,直觉告诉她,这是一种安全的信号。
“看在小辞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杜凌枫走了几步,回头戏看她,笑意森然,“沈清源的,前女友。”
他居然看出自己和沈清源的关系了?唐心后背一阵发凉。
在那之后,唐心和徐典彻底结下了梁子。
起初,徐典只是暗中给唐心下绊子,后来就发展成了公然挑衅。徐典仗着自己资历比唐心老了几年,经常给唐心上眼药。唐心为此十分郁闷。
“你说,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她凭什么针对我?”食堂里,唐心用筷子捣着托盘里的一只煎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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