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曣支支吾吾,不敢说,柔贵妃一瞧便知,定又是她干了蠢事!
她深深吸了口气,道:“你立即便回王府去,不许再轻举妄动!此事我会处理。”
柔贵妃是一刻也不想见着陆曣,若不是当年皇后防范极为严密,她实是找不着人,也不会怂恿诱哄她帮她的忙。
二来,也是因着,皇后再是如何厉害,也不会怀疑到亲生女儿身上。
陆曣来嘉阳宫,便是想让柔贵妃揽下此事,且她如今已不住在宫中,想要行事,终究多有不便,柔贵妃再是不愿,也没法子不出手收拾善后。
她心满意足离去。
独自一人留在殿中,柔贵妃头疼地揉了揉梳得精致的鬓边,仔细思量着陆曣所说的话。
陆曜以前的老嬷嬷定然是要找出来,至于陆曜所说的这位嬷嬷会四处与人唠叨的话,也就只能吓吓陆曣罢了,怀揣着这样大的秘密,若敢如此行事,早死了不知几回。
还有便是陆曜的后路,让她觉着棘手的,是此事。
陆曜既敢说了出来,自会想到她们极有可能对她下手,为自己留后路,便是自然而然的事,若是她,她也会如此作为。
问题就是,她的后路......到底是什么?
嘉阳宫里,柔贵妃多了件威胁到了她的烦心事,而凤仪宫中,皇后听了容昭仪似是不经意的话,也陷入了深思。
女儿有何事,竟要找了柔贵妃商议,而不来找她这位母后?
今日进了宫便径直去了蕊芳宫,紧跟着就去了嘉阳宫......
秦女官轻轻替皇后按揉着肩颈,心中担忧不已,不由开口道:“娘娘也许久未曾与公主一道用膳,不若奴婢去请了公主前来?”
公主幼时便常往嘉阳宫跑,后来被接进了凤仪宫住这才收敛了些。如今身子好了进宫还未曾踏足凤仪宫,却去了嘉阳宫,娘娘心中定然不好受。
皇后沉默了会,黯然摇头。
随她去吧,她定是还因着前次她同意安南王妃严加看管约束她的事而气恼。
......
内宫的诡谲,元蓁多少从楚巽那儿听了些。
楚巽却也知之不详,青羽传出来的消息只道是陆曣进宫在蕊芳宫待了一个多时辰,两位公主私话,只留了亲近的宫人守着,她无从知晓谈了何事,而后陆曣又去了嘉阳宫,与柔贵妃则是关起门来说了将近两刻钟的话,来时分明满面恼怒焦急,去时却似放下了心头大事般的轻快,只亦是没能知晓二人说了什么。
唯一可能知情的范嬷嬷,最近行事却格外谨慎,小心翼翼,未曾再有传过消息给楚巽派去联系她的人。
楚巽便也耐心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而欲知那日宫中发生了何事,倒也还有人可打听,便是陆曜和忍冬。
只楚巽却不想让元蓁在此时进宫,先是陆曣图谋不轨,再是她们联合对陆曣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两次事情皆发生在蕊芳宫,紧跟着陆曣毒素一清便进宫找了陆曜,还有不知因何事而让陆曣出了蕊芳宫便转道去了嘉阳宫的事……
元蓁这两月来进宫频繁,会太过扎眼,若有人因此而将事情联系起来,她们对陆曣下毒之事只怕就要瞒不住。
元蓁亦是如此认为,虽担心陆曜,但对她们来说,现下最好的便是莫要轻举妄动。
“夫君,若是可以,你让青羽多关注着些蕊芳宫。”实则他们都清楚,陆曣定是怀疑那毒的事,这才在身子刚好便进宫找上陆曜。
她们特意将毒粉分了好几次加在她的吃食里,每次只加一点,就是为了延迟毒发时间,让她不至于怀疑到陆曜身上。
元蓁本以为,陆曣会找上的人是她才对,毕竟陆曣硬是将有些事赖在她身上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哪知这次她却是进宫找了陆曜。
而元蓁不知道的是,陆曣原本确是要找她,或许该说,陆曜和她,陆曣都会找上,只没想到陆曜会突然说出她深埋于心多年的那件事,如此,她哪还有心思再去找元蓁的茬。
她与陆曜闹翻了,陆曜还知晓她想毒害元蓁两个孩子的事,若是陆曜不管不顾说了出来,她“亲手”毒害弟弟的事在众人看来,岂不是更加可信?
楚巽自是应下,陆曜也是为的护着他的儿女,如今又帮着蓁蓁挡下了难缠的陆曣,他亦是心存感激。
此事只在极少的几个人里边掀起了些许波澜。
……
进了九月,金吾卫现任统领卸职,惠安帝御口亲提由楚巽接任。
这并不令人意外,安腾等人起哄,要楚巽做东宴请大家伙。
一行十几人到了泰昶院,楚巽本想请了众人到樽飨楼,省得蓁蓁要照顾两个儿女之余还要张罗酒席之事,众人却兴致高昂,更想到泰昶院。
近晚膳时分,元蓁倒没觉着多事,楚巽使人回来提前说了声,她便多报了菜点让厨房先紧着前院的酒席,再让丫鬟到酒窖里拿了两坛去年酿下的桂花清酒和两坛子菊花酿出来。
一行人有如蒋越、迟淮、楚悭、邵颂那样在军营喝惯了烈酒的,桂花清酒既不乏味又够烈,恰恰好,而如陆璟颢、元理韫、宁辞戍、楚格这样的文人,菊花酿是特意用的较为绵软后劲不大的酒酿制,则更为适合他们。
一群人闹到了将近宵禁,才在陆璟颢的一声命下散去,蒋越、邵颂喝了太多,楚巽只得安排了二人在客房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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