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起伏过大,陆曜不禁轻抚着心口的位置重重喘息,身体不好受,但将多年憋闷在心里的话发泄了出来,心里却极为舒畅。
陆曣眸子大睁,震惊于陆曜的话,但她又岂是一般人,她感到的不是羞愧,不是内疚,而是恼羞成怒,又何曾有人敢在她面前这般放肆!
她当即便回击道:“我为何要顾虑你的感受!?我生来便是天之娇女,你虽被尊称为公主,于普通的府上而言,不过就是尊贵些的庶女罢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在宫里就别想好过。”
陆曜不禁讽笑出声,这可又气着了陆曣,“你笑什么!我的母后掌管六宫,只要我在母后面前说句话,你以为你能得着什么好!”
看着陆曣越是气恼,陆曜心里反倒越是高兴,“我笑自然是因为高兴,也是因着,你的无知深深取悦了我。”
竟敢骂她无知!
陆曣本就憋着一股气进宫,没曾想质问不成反被陆曜针对,气头上来,当即上前便煽了陆曜一巴掌!
重而响亮的一声,惊得在门边守着的范嬷嬷和忍冬身子一抖,吓了一大跳,互视一眼,忍冬就要进殿查看情况,依着她们在门外听见的谈话,定然是二公主掌掴了她家公主!
范嬷嬷反应过来,忙死命拉住了,轻声劝道:“你这丫头,此时是冲动意气的时候吗?”
公主们私话,哪儿有她们做奴婢的插嘴的份。此时进去,这丫头还要不要命了!以公主的性情,定会把怒火转移到她身上,以失礼为由将她杖毙都有可能。
殿内,陆曜被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煽得不由偏了脸,娇嫩无暇的面容迅速火红一片,鲜红的五指印格外刺目。
“这是给你的教训!看清楚自己处境和身份,你一个病恹恹的公主,也敢对我这般无礼!”不仅没感觉过意不去,竟还理直气壮的模样。
陆曜被打了,却不恼也未曾落泪,那样响亮的一巴掌,该是有多疼,可她却似没有感觉般,安静得可怕。
“我原本还在怀疑,只是想找你确认,可如今看来,一直以来,你对我便是虚情假意,是你吧,你把我原本要对那两个孩子下的毒用在了我身上!”陆曣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她如今才知道,原来陆曜并未真心待过她,若如此,对她下毒的,便极有可能是她!
陆曜依旧是不言不语,本就披散着的发丝因适才重重的一巴掌而甩落在了脸侧,遮住了容颜亦遮住了神情。
“我这便去找母后,告诉她是你对我下的毒!”越想越觉着自己没错,陆曣说着转身便往外走。
陆曜终是抬眸,眸子森然盯着陆曣大步离去的背影,在陆曣将要跨出门口之际,忽地扬声道:“是你害死的先小太子!”
短短一句话,却成功让陆曣止了前进的步伐。
门外的范嬷嬷和忍冬惊吓万分!心口砰砰直跳,不自禁打了个冷颤,老天啊,她们听到了什么!事后会不会被二公主灭口!?
范嬷嬷更多的感到的是害怕,深深的恐惧,不自觉抱紧了双臂,以抑制住发抖的身子。
为何她竟觉着,以公主的为人和性情,做出那样的事,并不足为奇!?
殿内的陆曣,缓缓回身,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微眯的双眸透着危险的意味。
陆曜却不躲也不避,微有些苍白的唇边甚至泛起了笑靥,说出的却是令陆曣更为惊悚的话。
她道:“七岁那年,我亲眼瞧见你将掺了不知何物的药端给了先小太子,也便是你同出一胞的年仅两岁的幼弟喝下。”
陆曣目光猛然凌厉如刀,直射向陆曜所在!不敢置信之余又恨不得撕了陆曜那令她害怕又讨厌的嘴,垂在两侧的手竟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她紧紧相握,却怎么也止不住。
陆曜却似瞧不见般,笑靥不变,甚至笑得愈加愉悦,又道:“若是母后知晓此事,你猜,母后会是何反应?哦,对了,若是母后知晓你是从何人手上接过的药碗,又会如何作想?”
一句接一句,话语虽轻,却震得陆曣不自禁后退了一步,为何她会知晓此事!?知晓她保守了多年的秘密!?
“你的反应,我可真喜欢,你陆曣何曾有过这般害怕的时候。”
她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不知道,原来能让陆曣感到惧怕,是如此愉悦人心的事!
陆曣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强作镇定,道:“我当年只才六岁,你以为谁会相信你说的疯言疯语?”
事情早已过去这般多年,又能查出什么?宫中的人也换了一茬又一茬,她根本不必怕她!
陆曜微微一笑,“当年照顾我的嬷嬷,便是见证人之一,她早已出宫颐养天年,若是我特意找了她回来,你以为如何?”说着就甚是忧心地叹了口气,又道:“人老了,不自觉就会变得唠叨,也不知嬷嬷会否将事情说予了旁人知晓?”
这无疑是威胁!
陆曣面容紧绷,“只凭一个老嬷嬷的话,母后不会信你的!再者,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陆曜听了,如看着笨傻的无可救药的人般摇了摇头,气得陆曣咬牙切齿。
“陆曣,你就是这般自私,从来只想着自己,自视甚高,骄纵妄为,从不会去关心旁人,即便此人是生你养你的母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