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蓁看着她依旧平静的模样,心底有些许疑惑,“这般说来,殿下是承认范嬷嬷的话也不可信?”
陆曣被噎了下,微顿后才道:“范嬷嬷跟了我这么多年,为人如何我自是清楚,又怎会撒谎。”
元蓁思量了会,“如此说来,殿下是认定了就是妾身推的殿下?”
她不肯明言,那她便自己说来好了。
陆曣愣了下,道:“我确是跌倒了,当时身后……只有表嫂你……”
仍是小心地不肯承认她便是那么想的。
对于她竟会迂回回答,元蓁微微挑了眉,却不甚在意,继续又问道:“殿下当真感觉到是妾身在背后推的您?如何推的?用手?”
陆曣没想到元蓁会是这样的反应,似是一点都不在意此事,淡然平静的令人稍有些烦躁,她悄然握拳,脑海里想起议定好的计策,再想起自己以前屡屡辨不过元蓁的时候……
她按捺下焦躁的情绪,道:“我亦不愿相信是表嫂所为,可我确是跌倒了,这又要如何解释?”
元蓁总算是知道了陆曣为何要由一开始便作态,为何不邀了他人一同前来。
原来,一切为的就是让她百口莫辩,即使最后闹到众人面前,各说各有理,端看更倾向于相信谁,这种情况,往往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这不是公主殿下吗?三妹也在,怎地都站在这儿?”
忽地,从旁传来了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
众人望过去,竟是雷时枫!
元蓓的夫君。
元蓓自前次闹和离后,雷府最后虽妥协,但如今与雷府是处于一个互不理睬的境况。
元蓁微微锁眉,问:“大姐夫何以会独自一人在国公府内院走动?”
雷时枫看眼在场的几人,眼里尽是趣味,笑道:“我进来找你大姐姐,出去的时候想着难能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见识下国公府的廊桥,且女眷们皆在花厅里,不至于会唐突了女眷,便多转了一下。”
他着意又瞧了眼元蓁,意味不明地笑道:“只是没想到,会恰巧看到那样有趣的一幕。”
闻言,顾斯礼、左以伈皆心中一沉,元蓁杏眸微闪,暂且未急着说话。
陆曣见着雷时枫终于出现,却是心中一喜,顺势问道:“方才的事雷二少爷可是都瞧见了?”
雷时枫点点头,左以伈蹙眉冷声插话,“大妹夫,你当真瞧见了?这可不是能随口说说的事。”
她是在警告雷时枫别信口开河。
只雷时枫显然并不觉得此事需谨慎对待,张口就道:“要我说,嫂子才是,怎么能只因着三妹妹是妹妹就什么事都能罔顾事实地去包庇呢。”
这无疑就是在证实适才当真是元蓁动手推陆曣!
顾斯礼之前亦听说了雷时枫与元蓓的事,且雷时枫与别府姑娘暗通款曲的事去年在京里亦传得沸沸扬扬,她想不知道都难,对他是极为看不过眼。如今听他这么说,不禁心头火起。
他定是因着元蓁出手帮元蓓给雷府施压而记仇,这才帮着陆曣污蔑元蓁。
此事若有了人证,元蓁就是有百口也莫辨。
站得久了,元蓁腰处又酸又累,她将重心靠在青碧身上,道:“大姐夫的意思是我推了殿下?”
雷时枫哼笑了声,看着还不知死活的元蓁,神态睥睨,心中久违地感受到了些许痛快,“莫非我还能信口胡诌不成,三妹妹,殿下以前对你的一些作为确是有点过火,只不论如何,你也不该动手推人。”
说着还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明所以的人瞧见,指定认为元蓁做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
陆曣本想阻止,但想及如今已是证据确凿,有人“亲眼看见”了元蓁推的她,也就无所谓了。
只她忘了,不是唯有他们才会绸缪。
继雷时枫到来,园子里通往另一座廊桥的小道上又出现了几道身影。
元蓁见了,笑靥初绽,顾斯礼、左以伈也稍感安心了些,反之,陆曣心头却是浮起了不好的预感。
为何楚巽、陆璟颢诸人会来此地!?
何止他们,陆璟郯、元理韫、薛柯广也在。
“你们、怎么会来此?”陆曣微扯了个笑,颇有些强颜欢笑地问道,极快地看了眼当中的陆璟郯,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此话亦是顾斯礼和左以伈二人心中的疑惑,二人也关注地望了过去。
只是,陆曣话音才落,周遭却诡异地陷入了一阵无声的安静。
无人回答她的疑惑。
陆璟颢神色复杂,缄默无言,陆璟郯、薛柯广是懒怠开口,以免沾惹是非。
而元理韫,纯粹只觉此事不需要他掺一手,今日的他,不过就是个见证的。他只安静走到妻子左以伈的身边,温柔的眸子无言安抚。
楚巽则径自走向元蓁,替了青碧的位置环住小妻子的腰身,默默使力给予支撑,小夫妻俩彼此迅速交换了个只有对方才懂的眼神。
“可累了?这是怎么了,在这逗留这般久。”
元蓁摇摇头以示自己还好,才道:“公主殿下登石阶时跌倒了,当时我恰好在殿下身后……后来大姐夫出现道是他瞧见了是我推的殿下,这才让殿下跌倒受伤,我并未做那样的事,正有些口角之争。”
元蓁三两句简单说了她们在此的情形,也是为了楚巽接下来的话铺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