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沉冷......今日的朝堂上,那道旨意,于他们而言宛若被兜头淋了一盆冰水,透心的凉!
有嫡立嫡,他们无话可说,可陆璟颢除了是在皇后身边长大的这一点可以拿得出手,又有哪里比得上陆璟郯?凭出身,凭功劳,凭政绩,怎么也该是生母是贵妃的陆璟郯更胜一筹。
可惠安帝,却偏偏立了陆璟颢!
有人开了口,其他几人也都看了过去。
陆璟郯想到下晌时自己母妃与他说的话,心中惊骇之余却更觉不公,但他经了事,已不再那般躁动易怒,沉不住气,那事父皇知晓了便知晓了,可父皇没有处置他,就说明父皇心里到底还是偏向他的。
但......他环顾了一圈屋内的人,此事却是不宜让他们知道,楚国公府的事是他一手策划,他们都并不知情,如今他已处在劣势,若被他们知晓,指不定就会心志不坚,不会全心全意辅佐他,绥阳侯府与他同气连枝不提,雷府却是拐着个弯,他不能全心信任。
思及此,陆璟郯便只道:“父皇自前次母妃寿辰后,便一直有意冷落母妃,甚至有意抬举容昭仪与母妃抗衡的样子,且父皇下旨前,曾去见过一次母后。”
陆璟郯这话说的,语焉不详。
绥阳侯、雷大人却没有怀疑,都有了自己的想法,皇上与皇后早已貌合神离,为何突然会去见皇后,帝后二人又都谈了什么?
想了想,绥阳侯问道:“王爷,往后您欲作何打算?”
这个外甥已是愈发地有自己的见地,他们绥阳侯府不宜再如以往般帮着做决定,先听听看他是如何想的,具体怎么做再议便是。
“本王还有退路吗?”陆璟郯不加思索,毫不犹豫便反问了回去。
这问题于他而言,并无意义,他先前做了那么多事,一旦陆璟颢得逞,又岂会放过他?
要他不战而败,不可能!
陆璟郯的意思在座的人都懂,雷大人就有些犹豫,但他留了个心眼,只在心里琢磨着,口上却若无其事地问道:“如今太子已是名正言顺,王爷可有何妙招?”
“父皇龙体康健,只是太子罢了,又不是已坐了上去。”想通且有了主意后,陆璟郯对此颇为不以为意,立为了太子又如何,自古以来,太子难当,坐上了龙椅的都能被拉下来,更不消说只是太子?
见陆璟郯没有因此而消沉,绥阳侯暗暗点头,也道:“没错,咱们万不可自乱了阵脚。”
雷大人就也不再多说,薛柯广瞧着众人面色比之先前好了许多,也开口道:“那么,之后该要如何做?”
陆璟郯道:“筹谋不变。”薛柯广主要负责的是保证了他们的银钱充足,在外头想方设法赚钱,让下头各方人手运作顺畅。
雷时枫见就连薛柯广都开了口,也终于找着了机会说话,他忙指了指自己,道:“王爷王爷,那我呢?我能为王爷效劳什么?”
雷时枫面皮白净,身板瘦高,是惯常的涎皮赖脸。
陆璟郯淡瞥他一眼,“暂且没甚重要的事。”
原想着雷府关系是较为亲近的,是以才想将雷时枫安排进金吾卫,如今看来是不成了,幸而有了更合适的人。
雷时枫尚未意识到陆璟郯态度的转变,又兴冲冲问道:“那我何时可以开始进金吾卫当值?”
陆璟郯不欲多说,薛柯广对着这个表弟却无甚顾忌,话语讥讽,道:“这你该回去问你媳妇。”
雷时枫一听就愣了,“那我的差事就没了?”
“我们不方便明着帮你,你媳妇又没用,差事要不来也没法子。”
雷时枫就有些恼,“我这几日没着家竟都不知道,那个婆娘又没成事?”
在宁王爷和绥阳侯面前,说话丝毫也没有收敛。
雷大人厉目瞪过去,“住口!进不了金吾卫进别的就是。”本来他也不太愿意让儿子进去楚巽所执掌的衙门。
陆璟郯装着没听见,不予理会雷府父子的话,他转向绥阳侯,面上多了点诚恳之意,道:“岳父,我想快些将何四姑娘纳进王府。”称呼竟是变了。
绥阳侯愣了下,旋即问道:“你欲何时?”此事他们先前便知,但之前并无想过这般快便要抬了进府。
“下月。”陆璟郯道:“何四姑娘的堂兄弟多,且何将军亦是从西北关回来的将领,由何将军出面安排他们进入各个卫所合情合理。”
绥阳侯到底是薛雪宁的父亲,这么说能稍微降低些绥阳侯府的不满,他只是为了拉拢势力才会迎娶何将军府上的姑娘。
绥阳侯明白陆璟郯的意思,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遂正色说道:“嫡庶尊卑有别,还望王爷能够谨记,恭王府已传出了好消息,王爷也该抓紧才是,是否有子嗣亦很重要。”
实则就是暗示他该早些让薛雪宁怀上身孕,如此,绥阳侯府才更有保障。
陆璟郯淡薄的嘴角缓缓勾起,只笑着应下。
......
过得几日,从东宫便有消息传了出来,东宫不摆宴,陆璟颢还特意奏请了惠安帝,缘由便是因着前些年战事耗费国资巨大,大周朝内好几处工程也斥资不少在其中,不宜铺张浪费,且也是因着太子妃有孕在身,实是不宜操劳。
惠安帝嘴上未说什么,心里对此做法却是满意,大手一挥,准了。
不少官员卯足了劲想往太子身边凑,一听竟是不摆宴了,登时捶胸顿足,只好用足了心思想送上一份特别的能让太子记住他们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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