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旨后,顾氏拉着女儿殷殷嘱咐了许久,元蓁皆听着,笑着应了。
只最后也唯有担忧在心,往后女儿进宫的时候比她还要多得多,这场亲事是好,但也总有不如意的地方。女儿拢共也就进宫三次,其中两次都出事,顾氏怎么可能不担心?
翌日一早,元蓁便在窦嬷嬷的陪同下,装扮得体,带上备好的礼坐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此次,在宫门处换乘上了华美的宫轿,元蓁径直被送至了慈安宫宫门处。
慈安宫正殿里,皇后、长公主亦在座,正陪着太后说话,听闻内侍禀报元蓁来了,笑着吩咐让其进来。
若是普通的进宫,需得层层通禀,定要等上好一阵时候,太后主动召见却不一样,省了不少时候,直接便被带至了太后所在的慈安宫正殿。
元蓁暗暗吸口气,稳下心绪。两手交叠在腰腹间,垂眸敛目,行步间裙摆如涟漪般只微微荡漾,仪态端方,上着庄重又素雅的玉色银纹绣缠枝绕花的上裳,下着一袭宝蓝绣玉兰的百褶裙,万缕云丝梳成了繁复的百合髻,只在发间零星点缀簪了几朵精致的金制桃花簪,圆润可爱的耳珠上亦是同式样的小巧桃花耳坠,颈项间戴一乳白珍珠璎珞项圈,绝美的小脸,不施粉黛亦面似桃花沾露,肤若凝脂,纤腰楚楚,体态纤秾合度,气质沉静又不失灵气。
太后不错眼地瞧着,眸光微亮,暗暗点头。
“小女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首次觐见,元蓁矜重地行了跪拜礼,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上,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停留了些许时候,手在膝前,头点在手背。
紧跟着又恭声道:“拜见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
嗓音轻柔低缓,如潺潺流水浅吟清澈,又如暖阳般温润和煦。
一听元蓁说话,太后就不由挑了挑眉,还颇为明显,也就是元蓁叩首没得瞧见,皇后和长公主皆瞧得真切,长公主就掩嘴笑。
过得片刻,太后才道:“这孩子礼仪规矩瞧着还不错。”元蓁瞧不见,但听话音这话并不是对她说的,只维持着跪拜的动作不变。
坐在皇后身边的长公主就笑着回道:“我就说吧,如今母后见着也这般说了。”
“起来吧。”太后娘娘微抬了抬手,声音温和,元蓁忙谢恩,起身后便微敛首站在下首。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阿巽自己选的媳妇生得是何模样?”太后声音里含了善意的笑,她还从未见过元蓁。
只渊源却不浅,奉恩公府今年可谓是风光无限,先是元勊被封吏部尚书,后不久世子元理韫高中状元,被皇上亲封五品大理寺寺正,还被特封钦差代天子出巡查案。前次宫中柔贵妃摆寿宴,发生的那事,还让一贯不爱管闲事的外孙楚巽央了她派人去将她请过来,可惜迟了一步,后又特意请求她给赐个嬷嬷,生怕这小姑娘吃亏被欺负了。
本她以为既是这姑娘年纪还小,定亲也不着急,就没急着见人,哪知后来就听闻妯娌老安王妃亲自帮着上门说亲去了,紧接着皇上就赐了婚,后她又一时吃得多了,克化不好,身子不适,加之这小姑娘前次在宫里出了事,这才一直等到下聘后才宣召了人进宫来瞧瞧。
元蓁依言,微抬螓首,双眸却仍半敛,不敢直视太后,与当时初次觐见皇后时一般。
今日的太后并未特意装扮,只着了舒适的常服,歪靠在榻上,银丝梳得齐整,乍一看,只以为是寻常府上蔼然和善的老夫人。
太后着意瞧了好一会,只见下边的姑娘一双杏眸明亮澄澈,隐隐有着坚毅之色,古语有云人的眼睛乃是心之门户,就不由笑着点了点头,又道:“闺名是唤蓁姐儿的吧。”
元蓁不知太后是何性情,只听她娘亲提过道是太后雍容华贵,威仪无双,如今见太后这般和气地与她说话,心下惊异,必是因着那人的缘故,才会这么和蔼可亲地待她。
她微微笑了,恭声回道:“回太后娘娘,是的。”
“温婉可人,不错。阿巽这是在哪儿相中的,于千千万万中偏还真就被他挑到了。”
能得当朝太后连续两个不错的夸赞,京中的贵女中已是数一数二。
元蓁却没来得及心喜,太后这话有些......深意,她不明所以。
长公主却是明了,她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了过来。
此话乃是有前情的。
楚巽长相英俊,幼时自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很多小姑娘都喜欢与之一道玩耍,年纪若大些还有避嫌一说,只才五六岁的男娃罢了,哪需要避讳什么,可楚巽愣是每次都一人坐得远远的,宁愿自己在一旁看书也不与那些小少爷小姑娘们凑做堆,就连亲表妹陆曣也是不爱与之玩耍,初时她们还以为他是天性如此,性子孤僻些,后来才发现他是嫌弃那些小姑娘老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嫌吵闹,她们还笑话说那他以后可怎么娶媳妇,小小的男儿却傲然昂着小脑袋,道是他定会找到一个声音好听说话也好听的媳妇。
如今面前的这位元三姑娘,可不就是声音柔缓好听,说起话来也好听,让人不会觉着聒噪吗。瞧着人也沉静,不是多话的。
窦嬷嬷见着众位贵人话至一半,就也恭敬一礼,拜见太后,顺带着见机呈上元蓁特意备的礼。
元蓁在一旁解说道:“小女不知太后娘娘喜好,特备了寓意吉祥的吉祥图一幅,祝福太后娘娘吉祥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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