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唠得差不多了,老安王妃见状,自然而然顺着这话题就笑道:“……前次我是为的你家哥儿到别府上保媒,今次啊,我可是为的别家的哥儿来的,老姐妹,你说我们是不是极有福缘。”
乐呵呵的模样,径直忽视了元老夫人听闻她的话后面上那一瞬的惊诧。
下首的顾氏心神一振,心道果然,愈为认真地听了起来。
元老夫人很快便压下了那一瞬的失态,能请了老安王妃再次出山,对方身份定不低,只是,府中还未定亲的姑娘……她心下忽地有了不好的预感,心怀踟蹰,却又不得不接着话问下去道:“老姐姐,您的意思是?”
老安王妃就笑了,道:“我啊,今日乃是为了一桩喜事来的,有一儿郎欲求娶府上的三姑娘,特意去请了我来保媒,老姐妹,你道是哪位?”
说着,老安王妃还心情颇佳兴致勃勃的模样问起了元老夫人。
元老夫人心里的想法被证实,心下便是一沉,奈何面上又不得不作态,老安王妃可不是她能说摆脸就摆脸的人,纵使她们身份相当。
说起的是自己的女儿,顾氏就好奇地也关切望过去。只心下却禁不住激动起来!听到这里,她早已有了定论,本来嘛,能请得动老安王妃为其亲自去说亲的满京城也没几个,又是对女儿有心思的,极大的可能可不就是她一直以来赞赏不已的那位吗!
她还当没动作呢,原是都有了安排,元勊诚不欺她,这当真是惊喜!
可这却是于她而言,对元老夫人来说,却显然不是个好消息。
元老夫人一心想让元蓁选秀嫁给皇子,如今只听闻是求娶元蓁,心下便不虞,偏来的又是不仅身份高且还德高望重的老安王妃,她想要拒绝还要费一番心思。
既是来说亲,怎么着对方的身份也不会是现下正适婚的两位皇子。
如是想着,元老夫人面色就略有些不自然起来,却又不得已要顺着老安王妃的话音问道:“是哪个府上的男儿?这着实也太突然了些。”
老安王妃就笑得愈加地开怀了,好像就专等着元老夫人这么问来一样。虽她也瞧得出元老夫人不虞的神色,但她主要是想到那个三番两次地过府来请自己快些上门急着想娶媳妇的小辈,就觉着乐呵得不行。
只听老安王妃笑道:“不突然不突然,我倒是觉着两个小辈站在一处是真正的一对儿英雄佳人,郎才女貌,门户也相当,再般配不过了。”
顾氏若不是这时不好插话,担心起了反效果,倒要被元老夫人借机岔开话题,都要忍不住自个来追问了,瞧老安王妃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高兴地总也没说到最为重要的点上。
“老姐姐说得我都好奇了,这能请了老姐姐亲自前来的,究竟是哪家的儿郎?”
显然元老夫人亦是有同样的想法,脑中将门户相当的儿郎都过了一遍,却着实也想不出来是哪位男儿请了老安王妃来做说客,会不会是皇室中旁支的那些个郡王或亲王世子?
老安王妃笑眯了眼,终是在两人的暗暗期盼下道了来,只听她矍铄的声音亦是笑意满满,“便是长公主府上那位了,长公主府上可就只有一位,老姐妹现下可猜得着了吧。”
元老夫人闻言,既诧异又意外地瞪大了精明的双眼。
长公主府?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上的……就是那位年前才从西北关回京来的……如今备受皇上宠信重用,这……
她脑中就想起了年前公府宴会上见着的那位高大冷峻的男儿。
可旋即,元老夫人却暗暗蹙了眉,确是相当出色,且是长公主唯一嫡亲的儿子,皇上的亲外甥,只唯一的不足却到底是姓楚……
蓁丫头是长子唯一的嫡出女儿,配了楚巽,却是太可惜了些,若要与之结亲的话,其他的丫头……忽地!元老夫人微眯着的眸中霍然闪过抹危险的精光。
妊丫头早便表示过对楚巽的爱慕,可如今楚巽却求娶蓁丫头,妊丫头又屡次针对蓁丫头……
思及此,元老夫人不着痕迹地加快了手中拨动着蜜蜡手串的动作,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失礼,只不动声色地问道:“长公主府的门第何其高,怎会突地瞧中我家三丫头?”
老安王妃不知元老夫人心中所想,只平常地说道:“老姐妹自谦了不是,府上门第又哪里低了,若我说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门当户对,三姑娘那般出众,想娶了家去的可多了去了。”
倒是歪打正着避开了元老夫人的套话。
元老夫人就瞧了眼老安王妃,只得先压下心中的疑问,暂且还是要先搪塞住老安王妃,便不由衡量起来,面上神色始终没变,唇角只勾起了轻浅的一丝笑意,道:“长公主殿下与楚国公府倒是瞒得严实,就在不久前的我们府上的宴上还一道说话来着。”
元老夫人的意思是长公主府和楚国公府这么做于礼不合,两府要说亲,总要先透个声气,再请了保媒的人过府,保媒的人便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这两府倒好,突地就直接请了老安王妃上门来,倒感觉像逼亲似的。
说着就望向了下首陪坐着的顾氏,若是两府间有过默契,顾氏也不会不知情,若知情却瞒了她……
顾氏听闻老安王妃的话确定了心中所想,突闻老夫人如此说来,忙收敛起激动的心神,微微垂首敛目道:“长公主殿下倒与儿媳时常有说起蓁儿,还夸蓁儿将?郡主看顾得极好,这……儿媳也只以为是殿下的客套话罢了,未曾多想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