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逸园用过早膳,元妊依旧是不得而出,彭氏又求了一次情,元老夫人也没有松口的意思。今日去皇觉寺的都是达官贵人,让元妊去,岂不是再次提醒别人元妊的丑事。
彭氏没了法子,一众女眷分坐了三辆马车从府里出发,元理韫和元理诚在外骑马护送。
皇觉寺是皇家寺庙,修建于紧邻龙岩山脉的山腰处,并不在城外,而是在皇宫后边,平日只有皇室中人才能上香参拜,仅有每年正月初二这日,皇觉寺才会开放供百姓上香祈福,但因它所在的位置,普通百姓却是不会来到这边。
“三妹妹得了皇上的赏赐,都是些什么,能与姐姐说说吗?也让姐姐长长见识。”元老夫人和顾氏、彭氏坐了一辆马车,丫鬟婆子坐了一辆,考虑到今日龙岩山下定会很多马车,是以她们几个姐妹坐了一辆,元蓓瞧着这几日在元老夫人面前极为得宠的元蓁,掩了嘴笑问道。
可恨她们庶女不能同往参加宫宴。
“大姐姐若是想看,不妨空闲时来桃夭院。”
元蓓面色顿时有些讪讪,上次前去看贡缎,就被摆了一道,这次去还不知道会怎样。
“只有我一人多没意思,三妹妹不愿说便罢了。”元蓓撇了撇嘴。
元蓁微微笑道:“由我说来怎么及得上姐姐亲眼一见,不是大姐姐说想见识的嘛。”
元蓓抿唇,元梧见她败下阵来,嗤笑一声,道:“丢人现眼。”
元蓁见她们又要吵起来的样子,转了身面向元拂,笑道:“还未多谢五妹妹帮我抄了那二十遍经书。”府中摆宴后紧跟着她就病了,卧床休养了好几日又是学习宫中礼仪,一直不得空。
自从顾氏接管中馈后,元拂的衣着首饰上眼见得要比之前好很多,人瞧着也比先前要明朗许多,脸上笑容多了,含苞待放的年岁,甚是美好,听闻近来她总是会到书房送汤水给爹爹。爹爹如今从外面回来,若是带了东西有她的一份必也有元拂的一份。
元拂闻言羞涩地笑了,道:“姐姐身子不便,妹妹自该为姐姐分忧才是。”
“三妹妹是该谢过五妹妹,大冷的天五妹妹抄得手都起了冻疮,现在府中都说两个妹妹姐妹情深呢。”惯常沉默的元枚此次竟忽地开口说道。
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容,细细的嗓音,有气无力的,话却是听不出究竟是何意思,元蓁瞧着却疑惑,不是说她的身体好很多了么,怎地看着还是这般气若游丝的样子。
她瞧了眼两人,面上笑道:“五妹妹就是不爱说自己受的苦,我那里有治冻疮很好的雀髓膏和上好的桃花膏,回府后我让丫鬟给你送过去,一日三次都搽上,这段时日就尽量不要动笔就好了。”心下却暗疑,她娘不知道这事吗?那元拂这段时日去书房送汤水,爹爹可知?
元拂忙拒绝,道:“不用的,三姐姐,我都快好了。”说着还担心元蓁不信,举了手给她看。
元蓁握住她的手细细看去,还有些微的红,嗔怪道:“这哪里是快好的样子,别说了,回府后我就让人送过去。”
元拂没法,只得谢过元蓁。
姐妹们说着话,本就离得不远,很快便到了龙岩山下,马车速度慢了下来,早有寺中僧人在山脚引着各府上有序停下马车。
下了马车,为显心诚,众人便开始步行登山,有寺中的僧人在前引路。元蓁怕冷,早已提前带上了兜帽,走在了元理韫身边。
今日跟着出府的是良穗,她瞧着大家伙都隔了些距离,就憋不住想说话了,轻声跟元蓁说着在马车上听来的消息,道:“姑娘,奴婢听大姑娘身边的春景说大姑娘把您送过去的绢花都放在了匣子最底下呢,说什么好东西都在姑娘您这,舍不得给姐妹们。”良穗显然很气愤,“大姑娘真是,姑娘把皇后娘娘赏的绢花都给她们了,还不知足。”
元理韫听着,耳廓悄然一动,往右下边看了眼自家妹妹纹丝不动的雪白绒毛滚边兜帽。
原还以为性子大方的她会如往常那般说无所谓,哪知却听见她淡淡地说道:“既是如此,下次我便不再送了,我的东西不在我房里难道还要放在她房里?”
这话听来十足的小性子,顿时哭笑不得,他轻咳了声低声提醒道:“大妹就这样,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元蓁抬手往后拨了拨斗篷兜帽,抬眸轻瞪了他一眼,道:“我是小女子,气量自是比不上哥哥的,我没有与她一般见识,我这是几般见识。”元蓓这样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元理韫苦笑着摸摸鼻梁,识趣地不再说话。出门前还好好的,也不知道在马车上又怎么着了,心情不佳,他还是不要招惹为上。
他不招惹,元蓁却想起了之前听来的一件事,杏眸就弯成了月牙般朝自家哥哥眯眯眼笑,问道:“哥哥近日还有在被禁卫左参领府上的五姑娘缠着吗?”
顾氏似是不知道此事,已挑了好几个姑娘,只等开春与元勊和元老夫人商议后再定下。
元理韫差点打跌,这事他瞒得好好的,她是如何得知的。
元蓁瞧得好笑,又悠悠然道:“哥哥放心,我没有告诉娘亲。”
“该是不会再缠着了。”元理韫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
“哥哥是用什么办法摆脱那位姑娘的?”元蓁很好奇。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后来无论元蓁怎么问,元理韫口风都紧得很,愣是一丝口音都不露,元蓁只得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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