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胸!
这样想着,姜宓下意识地捏了捏手里的棉衣,连她身上穿的一半厚都没有,还都硬得结了块。
孩子还有意识,眼里的泪一直不停地流,嘴里喃喃地叫着:“爸爸我疼,小军疼,爸爸,小军疼……我是不是快死了?”
“没有没有,小军好着呢,别怕,你爸很快就来了……”顾志国笨拙地拍着哄着,急道,“姜医生,小军没事吧?”
“失血过多,营养不良,体温在急速流失,”很危险。最后一句姜宓没说,起身脱下身上的军大衣递给顾志国,“给孩子裹着,走,赶紧抱着去医院。”
伤口不小,得手术缝合。
顾志国应了声,抱着孩子小心地护着头往前跑——针在头上没拔。
姜宓收起剩下的银针和酒精棉小瓶,紧追在后,她得在医生消毒缝合前把银针取下。
两人谁也没管一旁的女人,一前一后冲进了医院的急诊室。
何穆今天值班,闻声快步过来,扒着头发看了下:“谁给止的血?”
姜宓两手扶着膝盖,躬着腰急喘道:“我。”
“做得不错!”赞了句,何穆拿起桌上的电话联系手术室,片刻,他道,“麻醉师下班了,叫人过来得一会儿。姜医生,你会针灸麻醉吗?”
“知道哪几个穴位,没做过。”
何穆有过几次跟儿科何主任合作的经验,研究生报的又是中西医临床医学,所以对针灸穴位还是懂的:“我说,你扎,没问题吧?”
姜宓直起身摸了把额头的汗,点点头。
放下电话,何穆示意姜宓和抱着孩子的顾志国跟上,几人出了急诊室,转身上了二楼,手术室的门已被人提前打开。
顾志国在何穆的吩咐下,取下孩子身上裹着的军大衣,将人放在手术床上,出门等着了。
“头上的止血针可以拔了。”何穆说罢,洗手,查看用具。
值班护士在楼下,没跟着上来,怕等会儿再有病人。
何穆边给要用的工具消毒,边抬头扫视了眼姜宓:“等会儿帮我打打下手,没问题吧?”
“没问题!”姜宓看了看孩子的头,伤口彻底不流血了,遂便按何穆的吩咐拔下了一枚枚银针。
“阿姨,”大衣一拿走,身上仅剩的一点温暖好像跟着消失了,雷小军感受着头上的轻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头顶的灯光照得人眼晕,他偏头往旁边看了看,喃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姜宓的手背在小家伙脸上轻轻地蹭了蹭,柔柔笑道:“暖不暖?”
雷小军眯了眯眼,唇角慢慢翘起:“……暖。”
声音低不可闻。
“暖就对了。这说明啊……”姜宓放下针,走到他身侧,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你被我和何医生留在了人间,要活到99呢。闭上眼睡一会,等你醒了,阿姨喂你吃红糖鸡蛋好不好?”
红糖鸡蛋啊!那一定很甜,很香。
雷小军咽了咽口水,轻轻“嗯”了声,乖乖地闭上了眼。
姜宓握着他的手微微紧了下,慢慢松开,起身拿了银针消毒,等何穆拿刀把孩子伤口边缘的头发刮了,才在他的指点下给孩子施针麻醉。
雷小军在针灸的作用下,很快便放松身体睡了过去。
姜宓帮忙清洗好伤口,一边打着手电,在何穆的提醒下一样样递工具,一边仔细看他缝合。
何穆睨了她一眼:“你不在军部给战士们施针袪寒,跑过来干嘛?”
“我想把张大妮同志要去边防,梁院长说这事得打电话问问巫家昱或王师长。”为了看得更清楚,姜宓顺着何穆的手往旁边歪了歪头。
“资料室的张大妮?”
“嗯。”
“你知道她是周梅丈夫的前妻吗?”
“听吕莹说过。”
何穆还待要问什么,姜宓不耐地瞪他:“有这问闲事的功夫,你就不会跟我讲讲缝合要点和注意事项?”
何穆一噎,气道:“姜宓,你在求我耶,能不能有个求人的态度?”
姜宓立马展颜一笑,声音含糖道:“求求你了何医生,教教我怎么缝合和术后护理吧?”
何穆浑身一抖,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好在手稳得一匹,没有受什么影响:“你、你……姜宓,你脸呢?”
姜宓小脸一板,冲他挥了挥拳:“教不教?”
何穆心下长长叹了口气,怪不得人一来,就把梁冉折腾得发了疯,把梁冉她妈一脚踢进了医院,让周芳芳嫉恨得牙痒痒。唉!遇到这么个无赖,非脸皮超厚,武力值超高,才能压其一头吧?
何穆心里叨逼叨逼了番,一边缝合,一边细细跟她讲解了起来。
手术做了半个小时。
完了,何穆清洗用具,姜宓收了针,给孩子把脉。
“何医生,小军的情况不容乐观,晚上,你多跑两趟住院部照看着点。”
头上伤重,身体素质太差,再加上失血过多,夜里很容易出现低温症或是休克、昏迷。
姜宓能想到的,何穆同样清楚:“用药上,姜医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这方面,张大妮比我擅长,等会儿我让她过来一趟。”
“我准备安排雷小军进特护病房,有值班医生时刻盯着,你放心,我也放心。周梅今晚在特护病房那儿值班,”何穆看她一眼,道,“你让张大妮过来,不合适吧?”也不怕两人打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