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琏道:“不,你做的很好。”
这五年来,他也没有夸过一句,虽然一直是在她的纸扎铺订做的,那瞬间,沈月华真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下回我一定会做得更好的,最起码,会跟这园子像一些!”她承诺似的说道。
贺琏摇摇头:“还是照你原先的做,今年,临近池塘的两株绿牡丹该要开了罢?她怕也习惯了,正等着赏看。原就是个花痴,这些花的枯荣,她都放在心里,你若是改了,她会惦念。”
又是第一次说了那么多的话。
沈月华怔怔,像是变成了一块石头。
他的余音绕在耳边,好久才散掉。
她轻声道:“好。”
贺允宁把装虾饺的竹笼向沈月华那里推了推,介绍道:“里头的虾肉可鲜呢,我最爱的就是这个了,姐姐快尝尝。”
沈月华笑着夹了一个吃。
那虾肉都是整条的,鲜嫩可口,配上切碎的竹笋,猪肉,滋味美妙无比,加上饺子皮又薄,口感软滑,实在是水平一流。
反正她是没有吃过比这更好吃的虾饺了。
“怎么样,好吃罢?”贺允宁得意道,“这个珊瑚姐姐做不来呢。”
“确实好吃。”沈月华表示同意。
“这个糯米鸡也不错,荷叶就是咱们那个池塘里摘的。”
“怪不得那么清甜,马上荷花也要开了罢?”沈月华笑问,“等以后,还有莲藕,莲子吃。”
“已经开了一些了,一会儿姐姐跟我去划船。”贺允宁兴致勃勃。
“你会游水吗?划船可危险呢,千万要小心。”沈月华叮嘱。
“会,我学过呢,外祖母家前面就有一条大河,我跟表哥他们时常去的,还能抓到鱼呢,姐姐放心,要是你掉下去了,我肯定会救你上来的!”贺允宁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沈月华笑眯眯的道:“好啊,我的命可交到你手里了。”
贺琏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反而像是个局外人。
明明沈月华与贺允宁毫无关系,可是相处起来,却比他自然的多,也比他轻松的多,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如此和谐,就跟家人一般亲密。
他看着沈月华,说道:“沈掌柜,贺某有一事相求。”
相……求?
沈月华愣住了,有些疑惑的道:“侯爷请说,求字实在不敢当。”
“请沈掌柜收犬子为义子。”
沈月华手里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了桌面上。
玉制的筷子比一般的筷子沉重,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响让她知道,她没有听错。
侯爷请她做贺允宁的义母。
沈月华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义母这东西虽然听说过,可她两辈子也没有接触过这种关系,用现代语言讲,义母便是干妈,可就是干妈,好像也得有与义子相匹配的家底罢?
或者说,好似也需要像是世交一般,两家之间有些联系?
“这……”沈月华为难道,“侯爷,奴家不过是一个商人,贺少爷喜欢,奴家愿意为他讲几个故事,可义母,责任重大,奴家怕不好胜任。”
“我觉得沈掌柜完全可以胜任。”贺琏的提议很认真。
沈月华额头上出了汗。
照这样下去,她必须成为贺允宁的义母啊。
贺允宁听他们讲话,有些不太懂,奇怪的问:“义母?爹爹是让姐姐当我的娘亲吗?”
“不是,绝对不是!”沈月华急道,“义母是认的干娘,不是娘亲,这二者的区别很大,你不能弄错!”
“认的干娘?”贺允宁想了想,“不是嫁给爹爹的吗?”
“不是,干娘是跟你爹爹没有关系的,你可以有干娘,也可以有干爹,知道吗?但是爹爹,娘亲,却只有一个。”沈月华认真的解释,“你可以把干娘当作像是婶娘,姑姑之类的关系,只是一个称呼,至于为什么有个‘娘’字,那是因为干娘与婶娘,姑姑又有些不同,干娘虽然不是娘亲,可也能教导你,照顾你,只是没有亲戚间的那种联系。”
“干娘是这样的啊?”贺允宁思索了一阵,向沈月华甜甜的笑道,“姐姐,那你以后就是我干娘了!”
沈月华满头黑线。
贺琏随后便让贺允宁去堂屋,向沈月华跪下来,磕三个头,敬上一杯茶。
贺允宁立刻照做。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
沈月华看看贺琏,再看看贺允宁,越发觉得自己这是被迫的。
绝对被迫的!
她几乎都没有时间思考啊,这都当上了贺允宁的干娘。
以后有这干娘的名头,贺允宁岂不是往她那里跑得更欢了?
她不得不跟贺琏道:“侯爷,奴家当了少爷的干娘,只怕对他并不利,再有,也容易引起风言风语。”
她是在说身份高地,流言蜚语。
贺琏看她一眼:“沈掌柜也会担心这些?清者自清,我想,我跟允宁都不会介意的。”
沈月华又是一头汗。
好罢,人家侯爷都摆出这种态度了,她还瞻前顾后的干什么?她喜欢贺允宁这个孩子,贺允宁也喜欢她,就是当他干娘,又怎么样呢?
她,沈月华又不是见不得人的!
“我知道了,侯爷。”沈月华由衷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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